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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砬没有给妈妈带来做母亲的骄傲。倒是给妈妈带来了她对自己的思考。谢砬太小了，实在没有太多她可想的地方。我不应该这样说，因为从一个角度看，谢砬带给她对自己的思考，其实也是她对谢砬的思考。谢砬的出生，没有让她产生特别的感觉。谢砬让她想起她的怀孕期。当她被大夫确定无疑怀孕时，她只有一个感觉，不知如何是好。面对那个替她检查的女大夫对她的祝福，她一句话也不想说。老公听完女大夫对他们的祝福，情不由己伸出两手扶起她。她那一会儿有一种冲动的感觉，把老公的两手甩开，然后抽他一巴掌。这种冲动的感觉最终只是闪现在她的两只眼睛里，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女大夫和老公都以为她因为喜极而如此。她这时候甩开老公几乎是冲出检查室。女大夫在她身后一连声地说，慢点，从现在起你要当心。对此，我们只能解释为，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做一个妈妈，或者说，她现在还不想当一个妈妈。这样的解释过于模糊，一个女人要做一个妈妈，需要什么准备？如果说，准备的意义最终就是一个女人她想还是不想做妈妈，那么，想或者不想，责任完全在一个女人自己吗？从检查室出来，老公坚持扶着她，她对此是那么厌恶，看着老公充满幸福感的脸，她对他说：你满意了？她的这种疑问口气，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扶她的态度显得更加小心。 回到家，她什么话也不说，进了卧室躺下了。老公为她脱下鞋，盖好被子，轻轻地关上门，想她一定是高兴过度，有些困倦了。当天晚上，她告诉老公，让他搬到书房去睡。在怀孕的几个月里，她和老公分居了。 用她妈妈的话说，我这女儿妊娠反应太大了。她安慰女婿说，她也是为了孩子健康，你多体谅她吧。 她的妊娠反应真的很强烈。很快，她就没有了胃口，什么也不想吃。这让她的妈妈每天都十分为难。不敢问她想吃什么，一旦问了，得到的回答要么是黯然不应，要么是你还能做什么，或者，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什么也不想吃。有一天，她看到老公买回来的桔子有一只可能是因为时间长了，有一处出现了发霉的绿斑。不知为什么，她把那只已经开始发霉的桔子剥开后不顾一切地吃了下去，吃了还想再吃。她把那袋桔子放在她睡觉的屋子里，只等着发霉后吃它们。后来，她让老公专门去买一些快要发霉或者已经发霉的桔子。又过了一个月，她干脆回妈妈家住去了。 怀孕的身体不方便，对于她来说，是从大夫告诉她怀孕的那一天开始的。在那几个月里，她越来越感觉不方便。她为这种不方便感到特别后悔。为此，她越来越少于说话。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怀孕了，尤其是特别熟悉的人，她不知道和他们如何说这件事情。她感觉对此没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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