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两声瘦瘦的鸟鸣树叶般飘落么?冬,搀着一山银子一样的宁静走来。月光,一点一点缝补岩石的伤口。”
立冬了!
立,建始也,冬季由此开始;冬者,终结也,万物收藏也。
冬天的到来,总让人想到一切事物的终点,想到生命最后栖息的那个角落。
美国作家保罗·奥斯特在《冬日笔记》里这样说:
“这个早上你望向镜子,意识到整个人生都是偶然的,只有一项必然的事实除外:或早或晚,生命会告终。”
在一切还未到来之前,在生命还能张扬地舞蹈之前,愿你安享这衣暖汤热的当下!
“春也万物熙熙焉,感其生而悼死;夏也百草榛榛焉,见其盛而知其阑;秋也严霜降兮,殷忧者为之不乐;冬也阴气积兮,悉颜者为之鲜欢。”喜欢春天的人很多,草木萌动,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样子;喜欢夏天的人也很多,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哪怕凄清的秋天,人们也能吟哦出丰收、饱满的喜悦。唯有冬天,它萧飒、肃杀,它苍白、单调,它孤独、死寂。俄罗斯,由于大部分国土都位于高纬度地区,冬季漫长,终年都被寒冷裹挟,视线所及是一片苍茫单调的白。有俄国学者撰文谈论“温度和漫长的黑夜”时说,“缺少阳光——这就是对俄国历史的所有解释,漫长的黑夜——这就是对俄罗斯的心理解释。人有各种饥饿:有时间的饥饿;肉体的饥饿;自由的饥饿;精神的饥饿以及文化的饥饿,而漫长的冬季导致我们还有色彩的饥饿”。冰天雪地里,只穿着短裤的小朋友们会开心地奔跑,接受冰水的挑战。俄罗斯人因性格里的刚毅彪悍,无所畏惧,一直被称为“战斗民族”。这种固有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漫长的与冬季和寒冷的对抗。“炎热国家的人民,就像老头子一样怯懦;寒冷国家的人民,则像年轻人一样勇敢。”因纽特人(爱斯摩基人)被称为“世界上永不发怒的人”,他们生活在北极圈的格陵兰岛(丹麦)、加拿大的北冰洋沿岸和美国的阿拉斯加州。为了生存繁衍下去,他们必须面对长达数月乃至半年的黑夜,他们必须抵御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严寒与暴风雪,他们必须赤手空拳去同陆地上最凶猛的动物北极熊较量。他们也因此成为最强悍、最顽强、最勇敢和最坚忍不拔的民族。冬,用无尽的寒冷,用苍茫的白,日复一日磨炼着我们的意志。三毛说,岁月极美,便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试想,假如有一天,冬不再存在,寒冷不再存在,落满整个世界的雪不再存在,我们的生命,该失去了多少光彩?试着想想: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屋外是簌簌落下的雪花,北风呼啸得紧。屋内是红炉与新火,滚烫的、满是香醇气息的美酒,三五知己、好友围坐,絮絮叨叨,闲话家常,那该是怎样的舒心、快意!除了会对为国捐躯的烈士及其家小进行表彰与抚恤外,朝廷也会借此时机,赈济孤寡,向大臣赏赐冬衣。而普通民众也会在这一天给死去的亲人们准备冥衣,将其烧掉,谓之送寒衣。人间的温情总是如此,哪怕一方已长眠泥土,另一方仍会不时担忧,天冷了,会不会冻着,该送一些御寒的衣物了。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冬日里取暖的方式,也许不过是有你所爱的那个人在身旁,一直陪伴。张国荣有一首国语歌,歌名叫《取暖》,粤语名叫作《最冷一天》,他这样唱道:日复一日的平凡琐屑,也许曾让我们彼此的心都觉疲累,激情不再了,日子如流水般平淡。可当冬天到了、寒冷袭来的那一刻,身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外面冷,多穿点”,却会让我们突然间热泪盈眶。我们的爱原来从不曾消失,它只是被厚厚的生存的烦恼与焦虑所掩埋。当冬天来到,北风刮去了这一切,新雪清洗了这一切,爱,在彼此的眼眸里,愈加生动、清晰。草木枯萎,动物冬眠,人也蜗居于温暖的房间内。这是最安闲的季节,也是最能考验人们身心的季节。我们习惯了成群结队,习惯了站在集体中间,习惯了喧哗热闹。从前听过一句话,说:每个人在生命的某个阶段,都应当有这样一段独居的时光,是完全属于你一个人的。一开始,我们会觉得寂寞一阵阵袭来,百无聊赖,不知该做些什么,不知能做些什么。但渐渐地,你会越来越喜欢这种独处的时刻,一个人临窗读书也好,一个人兴致盎然地做一顿饭也好,一个人去看一部电影也好。我们只有以足够的坚强去面对孤独,才能真正享受到自由。去修行自己身心宁静的能力,去懂得孤独,并享受孤独,去把每一个看似平常的时刻都过成美景良辰。立冬过后,气温下降,万物趋静,人体也应当顺应自然,“早卧晚起,必待日光”,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有益于阳气的潜藏。同时人们的活动,也应当尽量选择日出之后和太阳未落之时,以趋避寒气。另外,立冬时节,人们仍要注意补水滋养,并适当活动筋骨,还可坚持用温热水泡脚。在食物上,要科学进补,多吃萝卜、鲫鱼、木耳、莲藕、羊肉、豆类等。冬天,有如人生的一个句点,让人感到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妥帖与安然。一切的热闹与喧嚣都已远去,一切的污浊与肮脏都被掩埋,天地安静如史前。待你一觉醒觉,定会是满眼晨光,家人可亲,岁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