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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之争历来有, 缘分偏惜气运人

 褀轩阁 2019-11-20

机缘之争它是一种既看不见,也预测不准确,但它又好像是存在于每个人身上的一种“气运之争”吧。能够完善你的人生,当然也能够毁灭你的人生。    人类这种高智商的动物,相互之间机缘之争自古就有,为得到或者破坏对方的机缘,必然是你死我活,残酷至极,见怪不怪。

        记得那是在1969年,中央正在搞清理阶级队伍,父亲被查到有历史问题挂牌游街、开批判会,从财务科进了牛棚劳动改造。  相应自己也由学校67年应届毕业生中,唯一能进入技术科的学生,在71年春,被遣返回到了车间做了车工。(父亲77年元月被平反了)

回到车间,别的同班同学和65年的学徒工都独立操作了,唯有自己可怜兮兮的跟着一位叫刘同鑫的学习车工。  30多岁戴着近视眼镜的刘师傅文化程度并不低,但因家中老人生病,照顾困难等原因,在咸阳机制提前肄业来机床厂了。  当他听完了我为何下车间的自述,也是连连感叹不已,更是放开手,让我上车床独立操作了!

一,人穷志短,夹尾做人

在周围,我的生存环境已经进入了严冬;由原先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神情,到如今变为了鄙视的眼光,自己深感身份的卑贱,恶寒顿顿。(共33名学生分配到该厂) 

         再联想到在面粉厂内,自己躲在大门后,从门缝,亲眼偷看到父亲在批斗会上胸前挂着牌子,被底下人高呼打到胡某某口号时的狼狈状态,不由自主的就觉得低人一等。为了生怕再发生节外生枝,母亲、弟妹,受到株连,于是自己逢人便是唯唯诺诺,讨好一笑,被周围同事嘲笑为“见人一笑,必定差窍”之差窍人。 这还不算,由于两个弟弟正长身体,吃得较多,加之父亲烟瘾较大,每个月除了留下伙食钱,其余全部都上交给了母亲。

                                                       当时的两弟弟

平时,自己的上下班的穿戴,始终都是一身背带裤工作服,加上沾了机油而发翘的胶底鞋,显得格外寒酸,样子就像放大了的木偶匹诺曹。于是又被周围给起了一个绰号“南方的叫化子”。   更过分的是,有的人用砂布条写上“我要找对象”,然后趁我不防,挂在我的背带裤后,象狗尾巴一样,一甩一甩。但是一想到父亲现状,我只能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他们去挂。

可能是我的桃花劫不断,每当有挂,就有他们追求的女工看不惯,同情我,去帮我摘掉,这些女工可真是会帮我多拉来了几个仇恨。 真是本人早已经是蝼蚁了,但还不放过欺辱,让人无奈至极!   可有时,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要走背运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下来就说我的一段走背运机缘之争

二,人走背运,凉水塞牙

记得在夏天,有一天晚上中班临下班时,在车小孔时,我忘记了将小刀架的燕尾退回来,加之自己毕竟手生,动作反应迟钝,将新安装车床的燕尾槽,让卡盘上的三爪连连碰撞了几下,听到剧烈响声,这时自己才灵醒过来,但一切已经发生了。

停下车床,自己不由的冷汗顺脊梁直往外渗,呆呆的站立那儿看着燕尾导轨的较深划痕发愣。真是愈怕事愈有事,下来真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听到碰撞声音,本来就对我独自一人能到技术科上班,早就忿忿不平的同学汤某,立即迅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表情感慨的长叹一声,很是同情地说:“这可是新床子,你恐怕不好交代吧?还是要主动去承认比较好。”

这时,快下班了,许多人已经提前离开了,还好周围再没有人看到了。自己抱着侥幸的心暗想:“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这时汤某抬头,猛然看到赶来后,一直站在我背后的刘师傅,不知为什么,他在冷冷地死盯着汤某的一举一动,神情十分严肃,默默无言。汤某不好意思多说了,嘿嘿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小胡别怕,不过你的同学小汤心思不简单,小心他点!”刘师傅用河南腔的普通话说道。

我也苦恼地说:“刘师傅,这回在劫难逃了,看来还是听他的,后天主动点找主任交代,最坏给个处分吧?” 等我们用油光锉和油石,将燕尾槽修好,车间里静静的,仅仅只剩下我和刘师傅两人了。 出了车间的门口,我又一次不好意思地向刘师傅做自我检讨,并准备回去赶快洗工作服,因为下星期一该轮成白班了。

就在这时,平时嘻嘻哈哈的刘师傅突然拉住我的手,停了下来。 他非常严肃说:“小胡,刘师仔细考虑了,这件事你不能承认,像你家现在这种情况,不怕一万,单怕万一呀!自古众人都喜欢捧红灭黑,顺势落井下石,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有时候他们心狠着呢! 你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不敢走错一步,你还是没有看透这社会上好些事情,车间在你档案里塞点东西,就不要再想翻身了。”

刘师傅低头想了一会儿,接着又说:“这一次,让刘师来替你承担了吧,我是四级工,你才是二级工,论资历,他们谁也不敢说我啥,但你不行,谁都能来捏你这个软柿子。  万一事情被发现,我要是不说话,你可别先应声,坚决不承认与你有关!可千万别承认,一定记住!” 我没法子,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三,贵人相助,逃出劫难

星期一早上九点钟,生产科长周海祥旁听,车间主任翟生瑞就在车间中间召开了大会。他说:“说一件事,就是有阶级敌人对现实心存不满,有意的搞破坏,将仅仅只安装三个月的新车床小刀架打坏了。根据三代贫农子弟樊某的举报,让我们及时的发现了这个阶级异己分子破坏的事情,现在是他主动站出来,还是让我指名道姓?”

这时可怜的我才知道,自己是何等幼稚,还以为仅是一个处分呢。没想到此事早已经被上纲上线,变成阶级异己分子搞破坏了。

          就这时,我的背带裤,被刘师傅从后面一下拉住,只听到他一声大喊:“干啥呢?干啥呢?就他樊某是三代贫农,我也是三代贫农!解放前,他爸是拉架子车的,只能算城市贫民,我爷、我爸至今还在务农,才是真正的贫农。   翟主任,早就给你说过吧,我的眼睛不好,让给我调换一下工种,你就是拖拖拉拉不调换,害的我晚上看不清,把小刀架蹭了一下,有啥大不了的?你去看看,谁的小刀架,没有被车床三爪蹭过?  说到底,你就是有意不想给我调换工种,故意找借口吧?还好意思说我是阶级敌人呢!”

 车间翟主任原先也是车工出身,听完自然一下明白这是区区小事,便不再多说话了,请示的看着周海祥。(看来翟主任也是好人,只是惹不下周科长,勉强问之)   转业军人出身的生产科周科长仍不答应地问道:“可怎么樊某说的是小胡,他根本没说是你呀?”

 “科长,樊某上白班,我上夜班,他连看都没有看见我蹭小刀架,咋能知道是谁蹭得呢?你想想,我是58年的老四级工,樊某刚评三级工,小胡二级工,蹭个小刀架,这么小的事情樊某敢给我找事?他也只能说小胡蹭的嘛! 小胡他不敢向你揭发,说是我蹭的小刀架,对樊某检举,他只好自认倒霉。如果给小胡找事成功,他的好事也就成了。你是部队上下来的,性子直爽,一是一,二是二,这里面真真假假,樊某刚好能借上势吗!”     刘同鑫师傅面部的表情,自然平和,一本正经的说道。

然后,刘师转回头对樊某嘲笑道:“樊某,你行,惹不下刘师惹小胡!幸亏你刘师的成份好,不然麻烦大了。” 樊某自知理亏,不愿意得罪刘同鑫师傅,便低头不说话了。  凡是追求女工李某,车间青工全都知道,只有远远避开李某才不会是樊某的敌人,吾乃是遭到无妄之灾也!

周科长静静想了一会,也算想明白樊某是想借他的势,达到什么目的了。他很厌恶地看了樊某一眼,对翟主任说,宣布散会,这件事情便终于不了了之。   我知道这一次,汤某、樊某肯定不甘心,以后还会发生类似之事。后来,果然又发生几起,像把墨水瓶放在宿舍门缝顶上,像我在篮球场的换顶灯的电动升降车顶上,樊某故意在底下摇晃等等,但自己都有惊无险避开了。

四,贵人赠言,牢记一生

几天后,中午吃饭时,刘师傅对我说道:“小胡,刘师有可能调动工作岗位了,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厂子女工太少,最好不要和本厂人争风吃醋,太浪费精力,不值得另外,记住是官比民强,想要不受人欺负,还是要当官才行还有,这个工厂是青年路杨虎城枪炮修造变过来的,人员关系已经老化厉害,实在混不下去,你就重新换个厂吧。"后来在人生路上,我一直将刘师的话牢记心中。

望着刘师傅,我心里难过的很,不知说什么好,让我害得他工作发生了调动。 分手时,我向刘师傅讨要了他家的住址,打算有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人情我要永远记在心里!.

五,师徒相逢,旧情再叙

91年秋,我在电热器具的厂长办公室,接待了刘师傅,他看我混得还行,也很是开心。

当他走得时候,我将茶叶和香烟放在他包里,并将厂里的产品也赠送给他,还告诉他,万一要用卡车或小车,或者缺人手需要帮忙,一定要给我来电话,我会全力以赴。

并且,我还告诉他,20年前的那个时候,我穷极了,很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尽管去了他家几次,但实在拿不出手像样的东西,心里一直好愧疚。

他听了哈哈大笑,连说:“那阵子,你太实在了,是个生瓜蛋子,经一事你就会长熟点。你刘师那会儿,咋看你都顺眼,跟你聊天也很投缘分,这跟给我东西没啥关系嘛!你有心就行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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