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没事, 读点喜欢的文字。 说起来,我平日里闲的没事时,总是喜欢读一点乱七八糟的文章。这几年,艺术展览变多了,翻看推送展览的微信推文,逛展览时顺便看看前言,便不知不觉中读到许多展览前言、艺术评论。有的感性,有的理性,有的枯燥,有的有趣,有的刻板,有的放飞自我,有的太过专业……这个年头,能写会道的越来越多了。但如果要说我自个最喜欢的,还是和光陶社的顾力。有时候深更半夜,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翻出和光陶社的公众号,读起顾力的文字来。见到他之前,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他的大名了,卢老师一讲到古代瓷器的时候,就会提起才子顾师兄。 可惜等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是个大叔了。帅气被岁月磨的差不多了,就剩点才气了。 一个不务正业的师兄。 顾师兄本硕都是在川大读的,所以在成都待了七八年。他说他永远忘不了,火车站接新生的大巴车,在穿过一个像菜市场的地方时,突然停了下来,车上志愿者说了一句,“川大到了”,那是1999年的小北门。他往窗外一瞅,道路两边有许多小桌子,光着上半身的大老爷们一边扇着蒲扇,一边摆着龙门阵。 成都闲散的氛围,也就这样烙在他心里了。 顾师兄最初读的是哲学系。那时的他,对陶器应该还没有多大的感觉。用他的话来说,可能最有感觉的一次,是儿时在河边被一个陶质的盆盆罐罐意外的救了小命。不过那会川大的哲学系和艺术系在一块,叫做“哲学与艺术学院”。等到他入校后,自然而然地就接触到了美术史的课程,因为兴趣与爱,他硕士改行学了中国古代美术史。命运的齿轮这时开始转起来了——慢慢接触并喜欢上了陶瓷。 和光陶社 南京市鼓楼区宁夏路1-1号左侧院内 06年研究生毕业后,顾师兄回了老家江苏,没个正经工作,直奔理想——鼓捣陶瓷去了。定居南京,搞了个陶社,取名“和光”,兜兜转转又是十年。几年前挪到了宁夏路,附近有不少民国时期的使馆,环境特别好。听说和光陶社以前在江苏路和云南路待过,不过我没去过也没见过,如今的陶社带了一个不错的院子,捡来的小土狗黑山成为了陶社的社长。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树,石板路和篱笆旁的花开到荼蘼,翻过围墙,就是民国的老房子。就算到了深秋,也带不走院里的春意,抬头便仿佛能透过南京树叶的缝隙,望见成都难得的阳光。 和光陶社 南京市鼓楼区宁夏路1-1号左侧院内 社长黑山 顾师兄自己是不会做陶器的。不过他眼神特好,常常他看一眼或者敲上一敲,就知道是哪里的窑烧制的。他闲来没事时,就全国各地,天南海北的跑,搜集民间的陶瓷。正因为这样,他听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也结交了三教九流的朋友,世界万象在顾师兄的陶碗里一锅乱炖。也正因为这样,院里的那颗大树下面,总是会坐着各种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商人、艺术家、医生、公司职员、学生、自由职业、书店老板、工程师……各行各业、世界各地,应有尽有,春秋天坐在树下的石头桌边,冬夏在厨房里坐着吹空调,用顾师兄这些年带回来的瓶瓶罐罐,喝点米酒或茶,摆着龙门阵。我在南京读书的时候,闲的没事时总是喜欢往他那里跑,和他聊天轻松又有趣,治愈的很。 顾力的米酒 顾力和信楽烧的木熊 from《酒力醒 茶烟歇 三国志 Rees说》篇 顾力说:”我期盼着大家来到和光陶社,来沉浸其中,生发自己的想象和梦,在庸常的生活里觅得诗句。“ 顾师兄,和光陶社,本就是一首诗。这个发福了的翩翩公子,没事骑个电瓶车,于浊世中遗世独立。 写点文字吧,顾师兄。 顾师兄那久违的才情,在他开始策划艺术展览后,又再一次浮出了水面。 他的过去我不是特别了解,反正就是突然有那么一天,师兄踏上了他策划陶瓷艺术展的旅途。他说:“不管世界如何变化,只要我们心还在感受,还能思考,那么,不管我们心中是花园还是沟渠,都有可能一发而为艺术。这正是陶瓷可以做的事。” 2018年和光陶社的艺术展览 再后来,从陶瓷到插画、油画、摄影……顾师兄策划的艺术展览的内容渐渐扩大,如今的陶社,每个月都有一两个艺术展览。也正因为如此,他写文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那个学哲学的才子顾师兄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摘录点我自个喜欢的吧。那就一篇陶瓷、一篇摄影、一篇绘画。 【陶瓷篇】 去年的冬至,张煜婉的个人陶瓷作品展《咸咸的风》,顾师兄推送展览的时候写了几段文字。我读的时候正是深夜,那几日我为了博士课程论文焦虑到失眠,碰巧一读,心情大好,仿佛咸咸的海风瞬间弥漫在了上铺的空气里。如下: “我在烟台的海边,向海奉献了一串红色的雨花石珠子。那时我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向海扔去,喊着:你好,大海!就见那被磨得油光水滑的红色珠串,以标准抛物线的运动轨迹,落入十米外浑浊的浪花中。时已入秋,我不敢下水去捡拾,默默地记住了位置,等待落潮。 今年的夏至,推送《目——雷乐摄影展》展讯时,顾力写了一篇《默》。如下: “在湿润的南方,你捡起一块残砖放入碗中,倒上水就可以等到神奇的出现,绿色在水的帮助下显现出来,慢慢的,青苔披满了残砖。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在推送展讯前,顾力先写了一篇预热文《如何同时触及一只鸟和一幅画》。等到正式发布《触及Remember me》展讯时,他洋洋洒洒的又写了一些。这篇很长,中间我就偷点懒省略了吧。如下: “猫和空椅子之间有什么关联?在张瑜的画中,它们从未在一起。猫跳下沙发,人拾起羽毛,而椅子只是空空的在那里。 夜已深了,摘抄便到此结束吧。 坐个两天一夜的火车去和光陶社坐一坐,看一看展,究竟值不值得?这个我觉得不好说。但是就算在太平洋对面,心情不好的时候,花点闲时间读一读顾师兄的文字,那是颇为值得的。 顾师兄曾经在《鱼与岸》的文中写道:“这是我十分乐意看到的:没有历史的包袱,单纯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苛求成功大卖之类,有着年青的心。那些鱼游来游去,亲嘴、撕咬,也好像在飞,海星、藤壶、水草,慢悠悠慢悠悠,不着急,很惬意。“ 这是他的期望,他自己一直也在这样做。 一个带院的陶社,一条狗,一个可爱的儿子,一位温柔的妻子,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人说他是南京的梧桐,喝水就能活。他没有大富过,也没因为过自己随性、惬意的生活而穷困潦倒过。 顾力和他可爱的儿子 荷花芯 越窑遗址 我之所以喜欢师兄顾力的文字,大概也是因为读的不光是文字,还有一种愿望。娓娓道来,不紧不慢,里面散发着陶土的清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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