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勃拉姆斯

youxianlaozhe 2019-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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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他是与巴赫、贝多芬齐名的古典音乐家，他反潮流、我行我素，坚持写自己的音乐

瓦格纳的对立面是勃拉姆斯，从前曾流行‘三B’之说（指三位大师，名字都以‘B’这个字母开头），除了巴赫、贝多芬便是勃拉姆斯了，可见他地位之高。虽然置身浪漫主义与标题音乐盛行的时代，他却敢于反潮流、不随声附和，坚持我行我素，写他的纯音乐作品。

勃拉姆斯

辛丰年在《请赴音乐的盛宴》一书写道“勃拉姆斯在钢琴音乐、室内乐和艺术歌曲等写了很多作品，可惜并不是我们普通人容易接近的，需要我们在长期的广泛阅读中去发现和选择。”音乐学者们为了让更多人聆听古典音乐，提出了“古典音乐何须懂”，但不同作曲家的作品对普通听众而言，感受是很不一样的，比如柴可夫斯基与勃拉姆斯。用不严谨的话说，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旋律性很强，勃拉姆斯没什么旋律，所以很多普通乐迷喜欢柴可夫斯基，而很多资深乐迷喜欢勃拉姆斯。背后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旋律吗？

柴可夫斯基 Dance of the Sugar

勃拉姆斯创作的是与标题音乐对立的纯音乐。什么是标题音乐？什么是纯音乐？勃拉姆斯为何与瓦格纳对立？我们今天就来尝试回答这些问题。

啥是纯音乐？我们推荐一本音乐学者彼得·基维的《纯音乐》的书开始谈起。博尔赫斯曾说：“有人认为音乐需要乐器，那是荒谬的，如果我们的头脑里已经有了这样或那样的乐谱。”这句话颇有柏拉图理念论的味道，我们之所以能够感受音乐的美，是因为我们内心早就有对音乐美的理解，或者说，听音乐的过程，只是唤醒我们内心世界天生具备的音乐美的认知能力的过程。那么问题就变成，我们听音乐，究竟听到的是什么呢？如果我们给出一个不严谨的答案那就是，音乐本身没有意义，音乐的意义来自人心。

柴可夫斯基 C小调第1交响乐

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们听音乐，最重要的不是去分析音乐本身在表达什么，从而去获取我们到底听到了什么，而应该去强调人的主观感受，特别是人的想象力，这种强调，并不是要否定对音乐作品的技术性分析，或者说并不是要否定用音乐语言去分析音乐，恰恰是认为，除了音乐语言之外对音乐做出的分析之外，其余一切音乐所要表达的内容，其实都应该交给听众自己去决定。举个例子，有多少人在不知道贝多芬“命运动机”或者舒伯特“鳟鱼主题”的情况下，还会认为音乐史在表达“命运”和“鳟鱼”呢？

所以，所谓“纯音乐”，就是让音乐只是音乐，是“无任何附加的音乐；无文本、标题、主题、说明或者情节附加的音乐”。这类音乐，显然只能是在古典主义音乐时期，器乐开始代替声乐，成为西方音乐的主流之后，才成为作曲、演奏以及音乐研究的核心对象。这种音乐，对中国人而言，是比较陌生的。我们回顾一下古琴曲，是否有无标题古琴曲？我们的音乐作品往往在创作的时候，或者创作之后，都会被冠以某个标题，虽然这个标题也并不是绝对等于音乐所要表达的内容之全部，但也不再“纯粹”，跟我们所要关注的勃拉姆斯的“纯音乐”，就不完全一样了。

伯恩斯坦告诉你：音乐到底是什么？

伯恩斯坦指挥《威廉·退尔》序曲

伯恩斯坦：好了（演奏停止）。现在跟我说说，你们觉得这段音乐是关于什么的（编者按：伯恩斯坦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大家作品的名称）？能告诉我吗？

孩子们回答：西部牛仔

伯恩斯坦：你们说的和我预想的一样：牛仔、强盗、马、蛮荒的西部。我知道我今年五岁的小女儿吉米（编者按：这个女儿后来成了他的“大女儿”）现在就坐在那边，她跟你们想的差不多。

伯恩斯坦和他的大女儿杰米

之前她听我弹这段音乐的时候说：“那是《孤胆奇侠》里的，哟吼——赛尔福！”（译注：《孤胆奇侠》（The Lone Ranger），美国出品的动画剧集，以《威廉·退尔》序曲为配乐，赛尔福是主人公的马）

《孤胆奇侠》（The Lone Ranger）

伯恩斯坦：我不想泼她冷水，也不想泼你们冷水，但这确实和《孤胆奇侠》毫无关系。这些只是音符（note）——降mi、升fa。无论其他人给你们讲述了多少音乐所蕴含的故事，把那些统统忘掉。故事根本不是音乐要表达的东西。音乐和其他任何东西都无关，音乐就是音乐。音乐就是音符的聚集。美妙的音符和旋律放在一起，让我们从聆听中获得愉悦感，就是这样。

如果我们问：“它表达的是什么，这个音乐作品表达了什么东西呢？”，那我们就提出了一个非常难的问题，这也是今天我们要尽力回答的问题。

讨论某些东西的含义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起码在音乐中是这样。如果你们说“它表达的是什么？”，实际上你是在说“它试图告诉我什么？”，或者是“它会让我产生什么样的想法？”我们来拿语言做个比方。当你听到一句话，你就会从中得到一些信息。如果我对你说：“噢，我烫着手指了！”，你就会立刻听懂我的话，了解我的一些想法。你知道我烫到了手指，很疼，可能再也不能弹钢琴了，或者知道我在尖叫时会发出难听的声音，像这样了解到很多不同的信息。这是语言。但如果我演奏一些音符，在钢琴上弹出来，这样（伯恩斯坦弹出几个音符）——音符不会告诉你任何信息。这些音符不是说你烫到了手指，也没有表达出人造卫星、灯罩、火箭等等其他任何东西。

那么，它们究竟表达了什么呢？它们表达的就是音乐。

罗伯特·舒曼

1853 年，一名作曲家说，“有个男人正在接近，那人的任务就是成为完美的发言人，他的成就不会是地上一根小草，而是会成为灿烂的花朵”。这些话出自罗伯特·舒曼赞美一位无人知晓的作曲家，而作曲家的名字叫约翰内斯·勃拉姆斯。

事实上，这位“光明青年”生于音乐世家（小提琴手），决定了勃拉姆斯光明的未来。他的第一位音乐老师是他的父亲，当勃拉姆斯 10 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凭借孩子的演奏开始赚钱了。他在音乐会上表演并准备到美国巡回表演。但他的老师柯索说服他父母，送勃拉姆斯到名师马克森那学习。

没多久马克森就明白他遇到了一位绝世天才。和刚过世的门德尔松相比，他告诉朋友“一个大师刚走，另一个更优秀的即将取代他的位置。”

父亲允许他继续学习音乐，但同时要他晚上继续赚钱，于是可怜的男孩必须在汉堡市烟雾弥漫的酒馆弹琴。勃拉姆斯之后告诉朋友，他对这工作感到厌烦。他怀念偷弹贝多芬的曲子而非跳舞的音乐的时候。虽然酒醉的水手们从未发现而继续听着贝多芬跳着舞。

勃拉姆斯从小体弱多病，经常头痛而且不想认识新朋友，音乐的世界取代每个人和每件事。1853 年，勃拉姆斯随着小提琴手艾迪到欧洲巡回表演，节目包含匈牙利民族乐和勃拉姆斯的部分作品。

他在魏玛拜访了年轻音乐家李斯特，在杜塞尔多夫，勃拉姆斯认识了舒曼。隔天，舒曼在日记中写道，“天才勃拉姆斯的拜访。”舒曼的妻子克拉拉也在这天写道：“那天，来自汉堡的 20 岁作曲家勃拉姆斯带给他很棒的经验”她称他是“真正的上帝的信使”。勃拉姆斯发现这个女人崇高的地方并致上崇高的敬意。她是著名作曲家的妻子，六个小孩的母亲，值得注目的钢琴家，美丽而复杂的女人。勃拉姆斯的一生都被这位非凡女性的魅力囚禁，成为他生命创作的灵感。

舒曼的妻子—德国女钢琴家克拉拉

舒曼不只把他当成学徒，更把他当成儿子。勃拉姆斯一直住在这个家里，直到 1856 年舒曼过世。丧礼之后，勃拉姆斯了解他需要孤独和创作的自由，于是他离开了这个舒适的家庭。但克拉拉在她长寿的人生中都是勃拉姆斯最知心的朋友。

接下来的三年，勃拉姆斯秋天在宫廷当音乐家，夏天则在哥廷根度过。之后遇见歌手阿加莎，他非常迷恋她，但是一遇到婚姻难题时，他选择离开。一切的情感对他来说都是云淡风轻。

60 岁时，他搬到维也纳，世界音乐之都居民都爱上了勃拉姆斯。斯特劳斯的妻子曾请他替她的专辑作几首曲子，勃拉姆斯答应并用相当特别的方式完成。他将拍子用符号标示不是为了自己的作品。而是她的丈夫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他在下方写着：“很不幸不是勃拉姆斯写的。”

1864 年，勃拉姆斯不得不返回汉堡，他父母彼此的关系已经到了要分开的局面，勃拉姆斯尽可能地支持母亲和妹妹，并提供金钱。不久后，母亲死于脑栓塞，她的死给他最后的动力完成《德意志安魂曲》。舒曼的死给他写丧礼合唱曲的想法，12 年后，这位作曲家完成安魂曲的第六部分，并在标题页写下：“为了纪念我的母亲。”

《德意志安魂曲》的第一场表演在 1868 年的不莱梅举行，观众感受到一次真实的情感冲击，自那时以来，勃拉姆斯一生最显著的里程碑，就是他大型的曲目“C小调第一交响曲（1876）”“E小调：第四交响曲（1885）”，“五重奏：单簧管和字符串（1891）”。

最后，勃拉姆斯有名到能够有钱完成他对旅行的热情，他参观了瑞士，德国，奥地利最美丽的地方，还去了意大利数次。他想放松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奥地利度假圣地贝伊切。1896 年他听到与他相交多年的好友克拉拉过世的消息，勃拉姆斯隔年也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