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苏文治篆刻 吾国篆刻渊源悠久,官私用印,灿然纷呈。明、清以降,文人治印每喜规秦摹汉,遂至蔚成流派,浙、皖两宗,其尤者也。至若西泠八家,刀、笔并见,其中佳制深契古印神髓,渊雅深致;复寓个性思绪,怀抱别寄。须臾纳芥子,真有不可思议之处。 篆刻之道,初患不工,盖闻印从书出,非积临池之功深者,不足与语焉。后乃渐熟,此为艺之分水岭也。曩见某公少作,惊为异禀,目以大家,及见近作,一味盘纡,尚自矜夸,真不可复观也。由是知熟、俗一线间,正宜警醒如此,方臻高明。其最难者,如孙虔礼论书所谓“复归平正”之格,质诸印刻,即由熟返生之境也。至此,则大处落墨,大巧若拙,思虑通审,圆融无碍。 桐乡印人苏文治少承先贤书刻之能事,庶几与刀笔不一日离,积有岁时焉。观其拟古、自创旧作,皆平和蕴藉、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虽属由博返约,亦可见印路之宽,用功之勤。 扬子云称诗赋为小道,壮夫不为,遑论书印。然则细审诗书画印,无一不需切实下功夫者,乃至穷毕生精力而无由问津,何哉?又云,不为无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吾人读书至此,休被轻轻瞒过。篆刻之本质大抵以刀为笔,于石上表现书法之意境。故未有不知书而能刻印者也。至若书法之妙,孕自中华文化之精髓,涵融天地之大美,须终身修习,岂敢怠惰。故知,一印一书,必亦如其学,如其才,如其人乃已。 文治于印史剧迹一番爬剔之后,潜研浙宗,尤用功于曼生、叔盖、次闲数家。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霜晨夜雨,陶钧澡雪。心灵之追慕,心手之相师。偶有所获,不知我之写古,或古之写我,更无遐书坛之喧嚣、人事之浮华,我与我周旋久矣。 吾国文艺独有之审美风尚,尤忌浊、甜、尖丶薄,对以清、奇、圆丶厚。《中庸》曰:博厚配天,高明配地,悠久无疆。观文治丁酉以来所作,深谙此旨,于浑穆苍朴之中,时见冲和之趣。至若白文小印,厚拙烂漫,其最上乘者,质诸陈(曼生)、钱 (叔盖),未遑多让,博雅君子,必不以我为谀言。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文治丁酉入冬以来诸作,似多思变消息。虽然,智者之所为,浅人固难测。吾侪且拭目以待,期以圆融之化境,庶几不负其毕生之苦心。 戊戌新正椒江陶唯庸撰于宝鼎砖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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