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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花馍馍 文｜张洲 在雁门关外晋西北的这地方，迎接新年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花馍馍。 每到腊月蒸馍这几天，妻子很早就起来了。掀开蒙在面盆上的盖子，首先看一下面发酵到什么程度。往往要看到面膨胀到顶住盆盖子的时候，这才可以开始下一道工序揉面。 揉面的前期是必须上碱的，多少面用多少碱这是凭着本人的经验和发面的酸度而定的。每次上碱时，妻子总是要揪一点面拿到鼻前闻闻，以此决定用碱的多少。 碱上好了，便开始揉面。妻子那熟练的双手在面盆里左右上下揉搓，揉得满面汗流，直到手光面光盆光的时候方可停止。然后，就让盆里的面静静地躺着。躺到像婴儿的皮肤那么温柔那么细腻而带有光泽，躺到屋内飘满了淡淡的小麦香，让你不由联想起风吹麦浪，鸟飞人喜的场面。 此时，妻子会再揪一点面团随便把它压扁放在火上烤。烤熟了亲口尝一尝，是否还有酸味或有碱味。一般情况下是稍有酸味方可。如果闻到了碱味，不用说，碱大了，蒸出的馍馍会成为黄色。外形很不美观。 捏馍馍更是一门手艺。 先把面块分好，拿出要制作的面团剂量，在手里揉成圆形，然后放在面板上反复揉搓十几次，直到面团里没有小气孔为止。接下来把揉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搓成均匀的长条。然后就见妻子将面条从中间折回到两端合拢，轻轻用筷子在合拢的面条上一夹，再将两端对折，面变成了一个桃形。再将桃形面条两个头并肩而靠，用筷子再夹，最后用筷子头轻轻一按，一个桃心馍就做好了。做好的馍要放在铺有报纸的热炕上，上面还要盖上一层纸，防止风将馍馍皮吹干（不然蒸出来的馍馍表面上会有裂缝）。 年馍像女人的脸，是不能邋里邋遢的。 花馍馍的种类很多，有喜兔，福猪，盘龙等吉祥物。也有蔬菜或抽象类的。诸如白菜，牡丹，如意，元宝等等。当然这是随主人的爱好和创意来操作的。花馍馍上笼蒸熟后，再用颜色、红枣略作修饰，外观精美。不仅看着眼馋而且吃起来也像棉花糖似的柔软可口。 每年我家花馍馍要蒸上百个，有平时吃的，有年夜专用的。比如喜兔、福猪等是年夜在旺火上烤着吃的。而“盘龙”则是放在灶台上用来供奉灶神用的 ，要一直等到农历二月二引完钱龙才可以吃。 花馍的制作原料是以白面为主，另有豆子、枣、米类、胡椒等辅料；制作所需的工具为极普通的剪刀、梳子、菜刀等；制作手法有切、揉、捏、揪、挑、压、搓、拨、按等。花馍除了可食用外，还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制作花馍花饰，有时用米类、豆类粘贴而成，有时用食用色素上色而成。花饰内涵丰富，色彩鲜艳，造型千姿百态，是老百姓寄托美好心愿的一种方式。 从我记事起，花馍馍就是非常喜欢的食物。特别是过去，因为穷，花馍馍只在过年才能吃上，所以显得尤为珍贵。 小时候，我们都习惯在年三十晚上“接神”后，在旺火上烤花馍吃。父亲用一根细长木棒戳着花馍在旺火上烤，直烤成虎皮焦黄就给我们拿去吃。烤好的花馍吃起来香脆可口，越嚼越有年味。 从蒸花馍馍开始，乡间的年味也就渐渐浓厚起来，麻花，三道，黄儿这些旧时的食物依然是年节不可缺少的东西。各家各户的母亲们相互合作帮忙，要整整忙活一个腊月。年年如此。 而吃着花馍馍的儿子，总会说：我最爱吃这个妈妈味道了。 没错，中国年的味道就是母亲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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