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方歇，宫斗又起：壬寅宫变，大明一道醒目的血痕

文｜周渝

新一轮的宫斗又上演了。原本此案与曹妃并无关系，但方皇后对曹妃嫉恨已久，获得大权后，借机将曹妃诬蔑为杨金英等人的同谋。随后，方皇后传旨“不分首从，悉磔之于市，仍锉尸枭示；并收斩其族属十人，给付功臣家为奴二十人，财产籍入”。明人沈德符的《万历野获编》中也记载了这次被处以极刑的宫女姓名，与《明实录》稍有出入，计有“杨金英、杨莲香、苏川药、姚淑翠、刘妙莲、关梅香、黄秀莲、黄玉莲、尹翠香、王槐香、张金莲、徐秋花、张春景、邓金香、陈菊花”共16人。但无论哪一种记载，告密者张金莲都名列其中。她无疑是壬寅宫变中的关键人物，正是她的告密挽救了嘉靖皇帝的性命。但可悲的是，主子并不会因此对她有一丝怜悯，她救了皇帝的命，自己却落个千刀万剐的下场。与杨金英等烈女相比，张金莲之死可谓轻于鸿毛，可悲可叹！

《孝洁肃皇后陈氏半身像》

被处以凌迟极刑的，除了16名宫女之外，还有王宁嫔与曹妃，她们没有与宫女一同被押赴刑场公开行刑，而是在紫禁城内被秘密处决。据说行刑之时，大雾弥漫，连续三四天不散，“时谓有冤，盖指曹妃诸人”。

壬寅宫变后，嘉靖帝离开了这个令他噩梦连连的乾清宫，住进昔日燕王的旧府西苑。同时他认为乾清宫风水不好，命人将历代重宝法器都移至乾清宫以镇压（上因谓乾清非善地，凡先朝重宝法物，尽徙实其中）。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壬寅宫变的事发地就在乾清宫。不久后，从恐惧中恢复神智的嘉靖帝发现曹妃之死有冤情，但人死不能复生，他痛苦哀叹：“端妃我所爱，宜无此心。”这件事令他对方皇后记恨在心。五年后，当大高玄殿的那场大火在方皇后住所熊熊燃烧之时，嘉靖不予救援，最终方皇后惨死于火中，也算是壬寅宫变的最后一位死难者。

《明世宗坐像》

离开乾清宫，移居西苑的嘉靖皇帝“日求长生，郊庙不亲，朝讲尽废，君臣不相接”，只有术士陶仲文能得与之频繁相见。皇帝在崇道修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往后的二十年中，乾清宫内没有皇帝的身影，而大明帝国也再无母仪天下的皇后，唯有“盖君臣上下，朝真醮斗几三十年，与帝社稷相终始”。

在紫禁城六百年后宫史上，壬寅宫变是极醒目的一道血痕。无论时人还是后人，多对杨金英等宫女报以理解态度，当代甚至有观点认为宫变是国史上唯一一次“宫女起义”。清代诗人史梦兰对明世宗一朝的宫女们亦非常同情，他在《全史宫词》中记曰：“太极衣方进御来，春风憔悴闭楼台。玉颜空预良家选，只为延年作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