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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军和法国人的第二次交锋,杀了一个上校,烧了半座河内城

 袁承志dtau70na 2020-01-30

特别声明:本文取自本厂长的作品《光绪甲申年的那些事儿》,网上所有类似文字皆取自本厂长的该篇作品。

黑旗军和法国人的第二次交锋,杀了一个上校,烧了半座河内城

因为被指责为“过度温和”而下台的法国总理法理埃

1881年,法国国内政局变化,温和的法理埃内阁被指责为“太过温和”而倒台,比较激进的左翼共和党赢得了议会选举,茹费理受命组阁,再加上普法战争的创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因此恢复自普法战争以来一落千丈的国际地位成了当务之急,所以对外政策趋于强硬,配合这个基调的第一步,法国议会于1871年7月22日进行了针对是否在越南采取军事行动的提案表决,结果得到了压倒性多数票的通过(308票赞成、82票反对),通过的直接结果就是法国驻越海军得到了二百五十万法郎的拨款,之所以钱拨给了海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陆军尚未在普法战争的大败阴影下完全恢复出来,加之法国在这段时期里人口增长非常缓慢,尚不足以维持大量的海外驻军;而海军在普法战争中实力无损,因此当仁不让的成了维持殖民地驻军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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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台的法国总理茹费理

拿到这笔款子的交趾支那总督卢眉于9月7日得到了指示:“对顺化官员要采取一种态度,使用一种语言,以便让他们明白,过去由于他们的言行不一,诡计多端,使条约的条款成为一纸空文,现在是严肃对待这些条约的时候了。要让他们接受这一点,我们必须显示我们的军事力量。”

很显然,巴黎方面对《法越和平同盟条约》签订后越南政府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认为他们是在行使诡计阳奉阴违,不认真履行条约,需要等待一个时机来对越南当局进行一下警告——这个时机不久就到来了,黑旗军又在红河上袭击了一队不愿意交保护费的法国人船只,给了卢眉总督一个梦寐以求的动兵借口,总督大人立即将具体的军事行动权交给了新官上任的法国南圻舰队司令李维业海军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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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海军南圻舰队司令李维业上校

相比前任安邺,1827年7月12日出生在巴黎、同样毕业于布列斯特海军学校,现官居上校、已经贵为南圻地方舰队司令而独当一面,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的李维业级别可是连跳三级(1845年任海军准尉,1849年升海军少尉,1856年升海军上尉,1870年升海军中校,1880年升海军上校),且拥有丰富的驻外舰队服役经历,业务能力自然远在安邺之上。更加厉害的是,此公的文学功底也相当深厚,舞文弄墨的本事十分了得。还是个在当时法国海军乃至法国社会颇有影响力的作家和戏剧家,出版过诗集、小说,还上演过剧本,简直可以用多才多艺来形容,有此文化功底放在中国就绝对是个“儒将”的称号。时任交趾支那总督的卢眉对他的评价是“聪明、谨慎和稳重”,既然李维业领受了的任务是“显示法国的军事力量,让越南人能严肃的对待他们和法国人签订的那些条约”,那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圈定军事行动的目标。

上校选择的目标依旧是河内,作为在红河上的重要交通枢纽城市,对红河航道的控制至关重要,而且河内城里设有法国人设置的货栈、航运代理处,城外还有法国人的租界区,对法国人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安邺事件后河内守军一直在加强整座城市的军事防御设施,此举无疑对法国人的货栈、机构以及租界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有鉴于此,河内“有幸”再次被圈定为矛头标的。

接下来要做的就要“沙场点兵”,上校先生开始翻阅自己手里的班底。

他麾下的法国海军南圻支队作为驻越法军的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总共有十七艘炮舰,分别是支队旗舰:远洋炮舰“狄尔昔”号,下辖三等巡洋舰“阿米林”号、炮舰“巴斯瓦尔”号、“羚羊”号、“豹子”号、“斗拉克”号、“突袭”号、“军乐”号,近岸炮舰“土耳其弯刀”号、“马枪”号、“标枪”号、“大斧”号、“短枪”号、“马苏”号、“鱼叉”号、“投枪”号、“锦葵”号,看似数量不少,可是真正可以被征调的并不多。由于这些炮舰的舰龄普遍较大,使用强度又高,南圻基地又不具备修理能力,所以舰况大多不佳;又因为南圻支队任务繁重,除了负责越南、柬埔寨等殖民地内河水域的巡逻任务外还要兼顾印支半岛沿岸的警戒,所以这十七艘炮舰中同时符合适合执行内河作战任务和能立即出动的舰艇其实屈指可数,更加要命的是:十九世纪的法国海军并没有编制真正意义上的海军陆战队,同时南圻当时并没有足够的陆军可以调派,李维业先生只能百般挪腾、尽力拼凑,甚至不惜拆东墙补西墙,终于凑出了一支由远洋炮舰“军乐”,近岸炮舰“马苏”和“短枪”三艘炮舰外加两个连的海军登陆队(水兵)、150名陆军士兵、总人数450名组成的远征河内之队伍,指挥官为费阿希海军上尉。

这些还嫌不够,又同西贡和岘港的港务局磨了一通嘴皮子,让这两个局子的局长大人贡献了两艘小汽艇“海防”号和“沥门”号。为加强这支部队的火力支援力度,旗舰“狄尔昔”贡献出了两门40毫米舢板炮,河内城外的法租界贡献出了120毫米重型行营炮和40毫米舢板炮各一门和20名安南狙击兵,三门40毫米舢板炮配足50名海军炮手,组成了一支海军炮队随大队行动;而120毫米炮因为行动不便,所以就近安置在河内法租界里,待进攻河内的战斗发起后用作策应。

“军乐”号炮舰作为远征队中最大的军舰,理所应当的成了李维业此次行动的旗舰,该舰属于“旗帜”级远洋木壳炮舰,建造于1868年、排水量445吨、航速9节,配备有140毫米前主炮和120毫米后主炮各一门,舰长为嘉多海军上尉;“马苏”号炮舰为一艘建造于1862年的“大斧”级炮舰(南圻支队中有“大斧”、“马枪”、“标枪”号与“马苏”号同型)、排水量93吨、航速6节,唯一的武备是装在船首的一门160毫米火炮;另一艘“短枪”号建造于1860年,属于更加老式的NO.12级炮舰,排水量89吨、航速5节,只装备一门160毫米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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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枪号浅水炮舰

这三艘船有几个共同的特点:船小炮大,特别是“马苏”号和“短枪”号,非常类似于大清国大量向英国采购的“伦道尔”式炮艇;船龄和式样虽然老旧落伍了些,可是作为一种执行火力支援任务的内河水炮台还是勉强能胜任的,但是它们都缺少一样在内河作战的利器:哈乞开斯机关炮,一旦在回旋余地很小的河道岸边有黑旗军埋伏,其危险性不言而喻。这也是李维业要带上一定数量的登陆队的原因。

在1882年4月25日清晨,三艘炮舰驶抵河内北门外的红河河面上,三艘军舰上的水兵努力调整炮口对准了河内城,5时,李维业向河内总督黄耀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在三小时内放弃并拆除河内的城防工事,到8时没有得到河内方面只言片语的答复,遂在15分钟后发起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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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120毫米野战炮

三艘炮舰上的火力开始向河内城北门以及附近的工事射击;8时30分,东门外法租界贡献出的那门120毫米炮也开始轰鸣;9时30分,3门40毫米舢板炮也从城外的一处高地上加入战团,并很快取得了战果,误打误撞的摧毁了河内城里的一座军火库,冲天的爆炸和火焰响彻云霄。相比安邺那次,越军的抵抗坚决了许多,他们用原始的喷火筒进行了悲壮的抵抗,但是又怎能面对装备近代化武器的敌人?11时15分,一队队身穿蓝色制服,头戴着红色绒球的水兵帽的法国水兵蜂拥进入了河内城,越南人的抵抗又一次被粉碎了,绝望的总督黄耀步先前的阮知方巡抚的后尘,以上吊的方式当了越南朝廷的忠臣。

由于河内城墙残缺,无法坚守,所以李维业占领河内城后拆掉了河内城里所有的防御工事之后立刻撤出了这座城市,宣布将其“归还”给越南政府,自己则率部在河内城外选择要地构筑碉堡驻扎。

之后的一年里李维业的部队又如法炮制的占领了南定,千余越军在抵抗了一阵后就溃散而去,刘永福开始对越南朝廷失去信心,觉得再这样下去法国人早晚威胁到他的安乐窝保胜,如此他每年八万两买路钱的“硬收入”肯定是不保,几千黑旗军的兄弟们可就得去喝西北风了。这种事情在1875-1877年间曾经发生过一回:越南朝廷因要与法国商谈通商,下旨命黑旗军撤离保胜,免得这个“黑旗收费站”影响通商大计,那一回刘永福是靠死皮赖脸、一哭二闹三上吊四要威胁哗变的手段逼得越王改变了旨意,但是还是惹得老大的不快!在黑旗军取得第一次“纸桥大捷”后,“抠门”的越南朝廷居然胆敢只按照送上去的5颗人头发了七百五十两的赏银,而不是刘永福所希望的300颗人头换四万五千两,想想拿到的银子居然还不如“安邺驸马”手上的一块金怀表,刘永福心中不快可想而知。长时间的颠沛流离所产生的危机感促使刘永福转而寻求比越南政府势力更大的大清国的支持,总不能让他去和法国人谈军饷工资待遇吧?

由于帮助上国天兵剿灭巨匪黄崇英部有功,刘永福被越王实授“三宣副提督”之职,按越官制,三品以上的官员有权为父母修建上规格的墓地,这一项“福利政策”给了“刘二”一个“回归祖国”的天赐良机。刘永福遂在1882年1月4日带着一群随从以越官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回到了钦州,在穷乡亲们羡慕得要死的目光下为他当年死于饥荒的父母以及叔叔来了个风光大葬。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接触到大清国的官员,表达他“回归祖国”效命的强烈愿望。为此,随他归国的还有多达十万两的雪花银,除了部分用于造墓修坟、在乡亲们面前长脸外,基本都是用于打点关节之用,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为了回国,甚至放出了“愿为中国千(总)把(总),不愿为越南提镇”的真心话来。

因为第一次纸桥战斗斩杀安邺的名声。清廷的一部分势力也开始关注起这支身在越南,却上下都由华人组成的武装来。1882年底,李维业在越北兴风作浪引得清政府内的主战派大为愤怒,清廷内主战的风气占了上风,原本默默无闻、却不甘永远默默无闻下去的礼部主事、翰林院编修唐景崧(字维卿,广西灌阳人。同治四年进士)主动请缨,以非正式任命的钦差身份进入保胜。给刘永福带来了可以恢复他和他的部队大清国国籍的确定回答。

“天朝宽大为怀,凡我华夏子孙,但能御外侮,卫国疆者,皆是大清的好子民。”(《刘永福历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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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唐景崧

有了如此承诺,刘永福的底气足了许多!1883年4月25日,也就是在李维业攻占河内一周年的时候得到了河内守备空虚的确切情报后,刘永福就点起2000黑旗军精锐抵达河内,并立即在河内城中各处张贴讨伐李维业的檄文告示,极尽侮辱之能事,把李维业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屡屡派人袭击河内附近的法国人和归附法国的越南天主教民,希望以此把驻扎在城外要塞中的李维业激怒。

涵养比安邺深厚得多的李维业憋了半个月也终于憋不住了,为官一任就得保一方太平,不能无作为的当缩头乌龟,否则他的长官也当到头了。另外,充满爱国情怀的上校还有一个颇具殉道者意味的动机:“这将迫使他们推进越南问题!”

5月19日,带上了400兵丁,拖上了三门新运到的65毫米野战炮,自信的李维业上校觉得这回必然成就剿灭黑旗贼寇的不朽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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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野战炮行军的法军,看样子十分费力。

引敌之计成了,接下来刘永福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布置伏击了。地点依旧选在九年前的旧战场:纸桥。

即便拥有如此优秀的伏击场所,面对远比安邺强大得多的力量,第二次纸桥伏击战的战斗过程远比第一次纸桥伏击来的激烈,黑旗军受到的损失也远远比第一次击毙安邺时严重。400名法军很快击溃了在纸桥附近埋伏的黑旗军右营,统带杨著恩阵亡;击溃右营后立刻一鼓作气继续和黄守忠的1000人的前营作战,面对步炮协同、火力凶猛的法军,黄守忠的前营也渐渐不支……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吴凤典的左营突然出现在了李维业部的侧翼,面对着被黑旗军迂回包围的不利态势,李维业下令全军撤退。

刚才还在奋勇突进的队伍立刻因为这道撤退的命令发出一阵混乱,这400名法军毕竟大部分不是正规的陆军士兵,而只是临时客串的海军水兵,缺乏陆军那种面临紧急变化的经验,混乱之中一门已经展开的65毫米野战炮来不及收拢,面临被黑旗军缴获的险境,考虑到当时整个越南殖民地都没有几门这种野战炮,上校先生为了抢救这宝贵的大炮,居然不顾自己堂堂上校之尊,亲自挽起袖子和炮兵一起抢救起大炮来,真是没有官架子,真是和基层官兵相濡以沫,但是这举动玩得太不是时候!

刘永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机会居然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不要命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什么,一名狙击手举枪瞄准了上校先生……

黑旗军和法国人的第二次交锋,杀了一个上校,烧了半座河内城

本厂长绘制的作品:李维业中枪

枪响之后,李维业应声倒地!也许是黑旗军枪法不精,枪弹射中了他的肩膀。黑旗军将士怎会放弃这个击毙敌酋立功受奖的天赐良机,纷纷瞄准李维业扣动扳机,由于上校的副官雅关上尉奋不顾身的用身体挡住了一轮子弹!一心不放过这天赐良机的刘永福下令亲兵队压上。重伤的李维业被黑旗军俘虏之后受尽折磨后被斩掉了脑袋和手臂,人头和手臂最后被装在盒子里埋在官道上受众人踩踏,以示侮辱。

法军是役阵亡32人,包括李维业的副手韦灢少校和那个肉弹雅关上尉,统统被打扫战场的黑旗军士兵砍掉了脑袋回去换赏钱,受伤52人。总计损失84人!黑旗军伤亡数字是:阵亡50人,受伤56人,大部分法军士兵仍然能够在主将阵亡后一路突破阻截回到要塞里固守,黑旗军拿要塞无计可施后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了无辜的河内百姓头上,转而嗷嗷叫地去抢劫河内城“自取赏钱”,抢完后居然放火烧城。河内“全城被黑旗军抢劫一空,半城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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