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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工厂做口罩

 圆角望 2020-01-31
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我会在流水线上生产一天的口罩。

在我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中,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有一天我会在流水线上生产一天的口罩。
口罩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如果没有这次疫情,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太会去关注我们平时戴的口罩是从哪里来的。春节前,疫情一公布,身边有“非典”经验的朋友就提醒我要去买口罩、酒精棉球等医用产品,因为2003年的时候,我还在国外留学,完全没有“囤货”体验。好在朋友们纷纷给我送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口罩来。
随着疫情的爆发,口罩突然成了一个热点:首先是朋友圈的头像都纷纷P上了一个口罩,接着就是各大公众号不断强调出门要戴口罩,紧随而来的是纷纷吐槽劝说老人带口罩的心累,当然最终,就是各大群内纷纷打听哪里还能买到口罩。到了这个时候,我始终还是一个迷惑的状态。这个时间口罩买不到,在我看来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毕竟春节大部分的工厂都已经放假了,没有产出,只有消耗。口罩是一种流水线生产的产品,算不上什么高精尖产品,一旦工厂复工,怎么也不可能缺的。
在一派紧张的气氛中,我在松江车墩工作的朋友给我发消息说,上海市内松江是口罩生产比较集中的一个区域,他们所在的单位明天会去一家口罩厂做志愿者。这家医用材料厂已经从年初二就复工了一条流水线,但是因为人手紧缺,其余的流水线开不起来。我立刻问,我可以去吗?保证近期没有离开过上海,没有接触过相关人员,没有发烧,从国家要求闭关开始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随便干什么都可以,保证服从安排!

第二天一早,我就从家里出发来到车墩。我到时候,所有的志愿者已经全员到齐了。厂门口排着长长的车队,都是各个药店来提货的货车。志愿者全戴着口罩,在门房外排队登机测体温。测好体温后,用酒精清洗双手,才被允许进入厂区。厂内有两个大的生产车间,女生被分配去车间看流水线,男生则做体力活,进行周转和搬运。
我们进入车间前都需要换衣服:在更衣间内换上一次性防护罩衣,带上口罩,头发必须全部笼进一次性的头罩内,脚上套上鞋套。从更衣间走进去,是洗手池,需要再次用杀菌皂液彻底洗净双手,然后再一次用酒精消毒。洗干净双手后,进入风淋隔间整个人再进行杀菌后才能真正进入车间。
口罩的生产确实如我所料是全自动的:把所有原料安装到位,机器就从送料、压制开始全自动生产。一条流水线有两个最终出口,一位志愿者和一位熟练工人搭配,分别管两个出口。其实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机器会以10个为单位垒成一摞,我们要做的是点数和检查。流水线的最后一道是把口罩的耳绳烫压上去,有时候机器可能会漏,或者没有烫牢,我们必须整理和检查,有不合格的产品要剔除。然后再以50为单位,把口罩整理好后放入流转箱。这个活说起来简单,但真是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一点分心的。机器不会停歇,所以我们也必需一分钟不停地检查、整理、点数、装箱。还要注意原料是不是有缺,一旦缺少,机器就会停工,必须请老师傅安装好。一天下来,除了午饭的半个小时,所有人一步不敢离开,连水都不敢多喝,就怕去上厕所浪费时间。整个车间除了机器的噪音,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们点数装箱的口罩,再由男工流转到灭菌车间,进行灭菌和包装。
志愿者的工作时间是从8:30开始,16:30结束。但工人师傅们是要干通宵的。结束后,大家互相问了一下装了多少箱,基本上都在10箱子左右。一箱子是4000个口罩,也就是多去一个志愿者,一天可以多生产40000个左右的口罩。熟练工人的产量应该比我们还要多,我们只能是作为一个补充。但是不管怎么样,在那么紧张的时候,能多做一个口罩出来,我们都觉得是有价值的。

午休的时间里,我们碰到了黄厂长,他手里的电话就没有断过。我们听了一会儿,要么就是在催上游供应材料,要么就是拒绝各种各样的进货要求。全上海市的口罩已经由市政府全面统筹,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都不可以从口罩厂直接拿货。
知道我去做志愿者的朋友们基本上都是实名羡慕,觉得能在这个时候去做点事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在朋友圈大致说了一下一天的情况,朋友们也纷纷表示大家都愿意去做志愿者。另外,听到口罩厂已经不眠不休到连厕所都不敢去的地步,大家也就互相提醒:不要出去盲目抢口罩了,继续在家乖乖呆着。毕竟也不是都没有口罩,更多的,只是“恐慌”缺口罩而已。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图:陈梦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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