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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临沧城，我最早来过是在二十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伯父和我父亲都还健在，那是我中学毕业后，在家待业的那段时光。自从走出了校们后，父亲就为我的就业和出路问题着急，因此就带着我赶了六个小时的山路，又在汽车上颠簸六个小时，赶到临沧城找我伯父。 记得那天我们到伯父的单位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那时候雅雪路还没有修通，临沧到云县的公路也非常难走。当时只是又弯又难走的土公路，那时候父亲的心里是这样盘算着的：打算把我的就业前程交给我伯父，以达到减轻他的生活负担为目的（那些年我们全家六口人，弟弟妹妹都还很小，家里的重活就他一个扛着）。听说，伯父那时候是临沧冶炼厂下设火电车间的一个部门小负责人，地址是现在的南京 凹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那天，我们到临沧城里天色已经很晚了，伯父带了一个工友各自蹬着一部自行车来车站接我们父子俩。自行车悠悠荡荡的顺着南天路那条古老的街道一直往南京凹的方向走，到了伯父的单位里，已经天黑了好一会。当晚，伯父准备了晚饭，我们吃过饭后，洗漱完毕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伯父忙里忙外又打点了一桌好菜。说是为我们父子俩正式接风洗尘，父亲拿出从老家带去的一坛好酒，摆到饭桌上。伯父也很喜欢喝酒，他们哥弟俩高兴极了，几轮客套后，就喝得不亦乐乎，喝醉酒后弟兄两无拘无束，拉起了家常，我在旁边。边吃边听着，那天父亲很兴奋，喝高了，伯父也很高兴。因此父亲也没向伯父提出关于我就业的事情，我们吃好了早饭，然后到他兄弟俩醒酒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伯父酒醒的差不多了，就高兴的带我蹬上他的老永久 自行车到城里兜兜。父亲也去了，伯父给他安排了另一个自行车驾驶员。到城里，我们逛进一条条宽敞的大街，街市上物品流通，衣服、百货各种工业品应有尽有。街市上嘈杂的叫卖声，还价声，这些场景构成了临沧城那时候初现繁华的情景。我们看完了各条大街，就往菜市场里走。伯父和父亲都是吃货，买菜、买鱼、买肉…… 到了晚上又是一顿大餐，伯父还叫了几个工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场面真热闹！看看那些天天在厂子里上班的伯伯们，再看看我父亲，父亲真的被山里的风雨和日头刷去了脸上好多青春和光彩。几道被岁月的犁耙耕耘过的脸庞皱纹，一脸被山风和阳光洗礼过的黝黑皮肤，我顿时觉得父亲比他们苍老了很多。伯父他们的工作可能也有苦累的时候，但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我说实话，还真羡慕他们的工作生活。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喝到深夜…… 到了第三天早上，伯父安排好厂里的事情又回来陪我们了。父亲在这个时候就开口了，要伯父给我在厂子里找份工作。当时伯父一口拒绝了，而当时父亲一点也不高兴，伯父给父亲说，厂里有规定的，不是说来就能来的，父亲不想听他解释，就很不高兴的叫上我说，“儿子我们明早回去了。”当时我看到伯父的表情很为难。说实话，我认为，他是没有办法的，依他的做人的原则和他对党的党性原则（伯父是个多年的老党员），他是不会给我找工作的，我当时也只是报着侥幸心理来到临沧。父亲脾气大，弄得伯父也很难为情。伯父一直沉默着，叹息着，也没作过多的解释。一个人拿了一壶酒，在大口大口的喝闷酒。父亲带我在伯父的厂区里转了一圈，厂子不是很大，厂房和生活区很近，都建在一个小山坡上，环境很好。一排排生活区落落有绪，除了厂房里的机器声，还有生活区的鸡鸣狗叫，一片生机嫣然的好景象。看完了厂区，我们到城里走了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临沧很美，看到了繁华城市的美景，车水马龙。心里总是很激动。想在这里有一席之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成功的人。我都有一种不想回家的感觉了，这里公路交通便利、田园平整肥沃、城外院落分明、气候宜人、天湛蓝、地油绿、郁郁葱葱、还有巍巍的旗山、一条被几代临沧文化人浓墨重彩的南汀河温文鄂雅，湾转有情的从城里涓涓流过。这里的人们一直把温柔的南汀河奉为母亲河。她的确很温柔，看不到她洪流肆虐的暴躁性情，临沧美，有了南汀河更美。人们仿佛生活在一幅美丽如诗的画卷里。那是我第一次来临沧，临沧城就给了我这样美好的感觉。 我们在城里一直玩到天黑，虽然说，我的事情没办成，但一点也不影响我在临沧城里玩耍的好心情。也许是那些年我年少无知的原故吧，回到伯父住处，看见伯父忙着给我们准备了些他一直都舍不得穿的衣服。有新买的，还有他们新发的厂矿服装等。还给我们准备了回家路上吃的食品，他跟我说：“依你父亲的脾气，明天我是留不住你们的，所以我给你们父子俩回家准备了点衣物和吃的”。那时，我从伯父那里看到了一个当哥的是怎样疼爱自己的弟弟，怎样疼爱自己的侄儿亲人的。伯父虽然不善语言词，从他的行动里我看到了他其实是很关心我们的。这些年想想，伯父没给我找工作他是有苦衷的，他为了集体，为了国家，放弃了为家里人谋私利的机会，这应该是党对他教育了多年的结果，他是绝不会犯那些厂里的规章制度的。 第四天一早伯父把我送到车站，我拽着伯父的手腕不想回家，还被父亲揪了一把。上车时伯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还带着体温的人民币，给了我一张。其余的塞进了我父亲的衣兜里，父亲在跟他拘束着。但伯父还是执意要父亲带上，说是让我们拿回家贴补家用。这些年回想起，伯父也很不容易，他家里还有我的堂弟堂妹。现在想想伯父虽然永远的走了，有些东西他给不了我们，力所不能及。因为他曾经是受党恩惠的穷孩子，是优秀共产党员。他热爱集体，忠诚于他的事业，但他也很爱我们。后来我在老家就业成家后，曾多次来临沧城看望伯父。那些年在南京凹，在厂区，在街道，在临沧城留下我跟伯的多少足迹、留下了我跟伯父的多少难忘的往事、留下了伯父对我，对我们全家的爱。现在我每次到临沧，就会带上家人，带上孩子，开着车子去南京凹。去老火电厂看看，给孩子讲讲我的前辈，讲讲我对这片土地的情感，会禁不住落下思念已故亲人的泪。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伯父永远的走了，他带不走一片云彩，带不走对临沧的爱，永远的走了。现在厂区已被拆除了，但这里曾留下了我和我亲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对这那个厂区的热爱，对临沧城乃至南汀河的热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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