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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子 -1- 如果了解人类原始史，就会知道，原始人几乎是在恐惧之中度过每一天。 为何如此？因为这世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闪电让他们恐慌，流星让他们恐慌，野火更让他们恐慌。 记得黑格尔有句名言：无知的人是最恐惧的。 只要明白原始人类的生活状态就能完全理解黑格尔所说的意思。 可以说，这是人类无知的恐惧。 这是指人类对大自然无知所产生的恐惧。随着人类的知识丰富，智慧增长，这种恐惧也就是几乎完全消失。直到今天，大自然中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类畏惧恐慌的了。 虽然今天人类对大自然有着非常深的了解，但并不意味着人类就不再无知愚昧。 因为在别的方面，他们仍然处于愚昧无知。 也正如此，他们所经受的种种灾难也不止是来自于大自然。 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些魔幻小说，都差不多在讲着同一个套路的故事: 一个什么样的恶魔被什么法术封印了几千几百年,它想要冲破封印，只有借助凡人的力量 ——他们心中的恶念。于是，他想方设法引诱了某个凡人堕落。他瞄准一个凡人，让他干下一件什么样的坏事,于是他的魔法力量大增冲破封印,重返人间. 于是人间一片浩劫。 于是有英雄或圣人神人出现救世。 很久以来，总以为这样的小说故事，纯粹是一种“异想天开”，消遣娱乐，再无其它价值。 而后来，随着阅历增长，看多了人间沧桑善恶，才明白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所蕴含的深意：人间的一切苦难最终的根源是人类自身。不是什么恶魔。人类自身若不作恶，恶魔纵然法力超凡，也无计可施。 如果真的有恶魔，它也不是在什么洪荒之山，幽暗之渊，而就存在于每个人心中。 正常情况下，它难以冲出来作恶。因为人类会用很多东西来封住它：道德、法律、信仰、良知等等。 文明的社会，文明的人，对付恶魔的防线会有一道又一道，所以他们心中的恶魔极少有机会跑出，无论世界发生什么，他们都能做一个善良的人。 而在一个堕落愚昧的社会中，无数人，束缚他们心中恶魔的唯一力量，唯有法律。 这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社会。 -2- 很久以来，人们一直在崇尚着法治。 是的，文明的社会需要法治，但如果只有法治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一个社会的社会秩序只能靠法律或是国家暴力机器来维持，也许看起来会是很“平安稳定，和平美好”，危机随时都会到来。 一旦法律效用失灵，国家机器运转出现混乱，那些只能靠法律来约束的人，平时可能“遵纪守法”，而此时他们则转身成为恶魔的化身，无所顾忌地干着他们能干与想干的罪行。 于是，无数人被他们残害，甚至人间因他们变成地狱。 这种情形什么情况下会出现？ ——自然是大的社会灾难发生的时候。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发现，每当大的社会灾难发生、社会动荡之时，大多世人们往往做不到同甘共苦，同舟共济，而可能是人心更坏。那些恶人会比以前更恶。 这些恶人会使灾难放大十倍。 面对大灾大难，人们总是格外恐惧。而这种恐惧其实并不完全是出于灾难本身，而相当部分是因为不知这灾难之中，会有多少可怕的难测：如趁火打劫，人人自危，盗贼四起，破门入室，杀人越货等等。 当然，这种极坏的状况只会在社会严重失序与混乱才出现。但局部与不同程度上呈现这样的现象是完全可能。 正如我们眼下面对的疫情。不是已经出现一些戴着红袖章的人，就可以借防疫之名，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地任意强入民宅了么？ 他们以为自己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这种借口尤其可怕，因为这只会倍增他们作恶的“信心与胆量”。 大灾来临，善良的人除了要应对灾难，还要防范这样的恶徒，这才最最大的恐惧与灾难。 -3- 写到这里，就必须谈谈进步与文明这两个词了。 几千年来，人类一直都认为自己在追求进步与文明，而且也总认为自己或快或慢是一天比一天文明。 可真的如此么？ 如果以物质发达或科学进步也许如此。可真正的文明就是如此么？ 显然不是。 那么，如何才算是人类真正的文明，或者说最需要的文明？ 这个，也许借助于一场大的灾难就可说我们看得清楚明白。 面对相同的大灾难，文明社会的人们和野蛮愚昧的人，所产生的反应大为不同。 ——在文明社会，人们最重要的感受不是恐慌，不是无能为力，而是想办法如何合理自救或彼此互助，把灾难的种种危害降到最低。就算没有政府组织，人们也具备这样的意识，能够自发组织起来，共渡难关。因此，虽然灾难来临，社会并不会因此混乱，至少不会出现大的混乱。秩序仍在，良知仍在，爱与善仍在。 正因如此，人们的仍然保存着足够的信心与安全感，能够从容面对一切。 而在野蛮愚昧的社会里，人们则被恐慌控制着，愈是愚昧愈是恐慌。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看起来不怕死的恶人们，同样恐慌。 大多数人陷入恐慌无助之中，不知所措，无能为力。只等着外来的力量来拯救他们。而此时，他们的反应就象一个溺水之人，看到一根稻草就会去抓取，因此，这也是他们最容易上当受骗之时——不久前，人们排队买双连黄便是。 这些恐慌无助的人们，如果没有社会有力量及时有效地出现在他们面对，他们便立即陷入混乱，产生更多的错误行为，从而使灾难的后果更加深重。 而更严重的是，灾难面前，野蛮愚昧社会的人们，不会有安全感。无论是穷富贵贱。因为灾难来临，社会混乱，秩序丧失，就算是金钱权势也极可能失去和平时期的威力。 因为没有安全，求生自保的本能，让很多人不再讲良知与道德。于是罪恶横行，恶者更恶。 -4- 一个错把物质与欲望当文明与发展的社会，一个失去信仰没有灵魂的族群，只要一场灾难就立即脱去他们虚假的讲文明外衣，野蛮与愚昧毕现。 灾难固然是不幸，但却又是一面很好的镜子。让人类看清自己。 不是么？ 突然想起几百年来，一个叫马丁路德的神学家所说过的一句话：瘟疫，是人类最好的清洁。 这也许是让很多人能以理解的一句话。但如果换成：灾难，是人类最好的清洁，也许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灾难能让人类更加看清自己。愈是大的灾难，愈是能暴露出人间更多、更大的罪恶。从而让人有一些悔改之心。 只是，这种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 而想一想，如果人类罪大恶极又死不改悔的人类，这样的代价也是值。 怕就怕，有一些人类，无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他们的一丝触动与自省。 这，便是最深的恐惧与绝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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