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午后,你抱回来一位姑娘,这姑娘长像清秀,只是一直睡在床上,我跳上床,弓起身子在床上蹦来蹦去,你端着药罐进屋,看到我这种行为直接提着我的后颈肉把我禁锢在怀里扔到了院中。我情急之下对着你白皙的胳膊挠上了几道血痕。你对此大为光火,我也不知为何起了别扭性子,因为这件事我们多天不搭理对方。
姑娘好了你把她送出了山,回来时我看到你带了一包我最爱的红菱饼,我吃着红菱饼乖乖趴在你怀里,你抚着我的毛,给我解释道那姑娘是你在山下捡到的,看到她受伤昏迷就带回来治疗,对她并无他意。我心下豁然开朗,更起劲地吃起红菱饼。 你为什么要解释给我听?而我又是因何欢喜呢? 你长像俊美,住的地方虽偏远,前来说媒的媒婆却络绎不绝,你总是一一回绝。陪你上街卖草药,一阵又一阵轰天的噪声吓得我炸毛从药篓中跑了出来不停呜咽,红衣姑娘坐在轿子里,骑在马上的同样穿着红衣的男子将她接回了家。卖杏花的阿婆蹲下身子送给我一支杏花,笑呵呵告诉我那叫娶亲。 我叼起杏花小跑着追上你,我抱住你的腿蹭了又蹭,你低下头好似才察觉到把我弄丢了,我有些恼怒。你揉揉我的脑袋将我抱起在怀中,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杏花被我递到了他手里,他偏头看向我,嘴角依旧是那抹好看的弧线:“你确定?” 我被盯得有些瘆得慌,不明所以地钻进药篓中,良久我听到他念了一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落日把天边染成火红色,镇上归家的影子一个个被拉长,我在你的药篓中睡了一阵,迷迷糊糊把头探出来,别人的家都是一男一女,而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后来再上街,我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跑过去,用人类的话说,我在牵线。偏偏我一次都没有牵成功,还被你罚好几天不可以吃鸡。被罚多了我就收敛了,毕竟谁傻傻的跟美食过不去呢?再后来牵线这件事就被我忘之脑后了。 你一直未娶妻,但爱慕你的姑娘只多不少。你不断的在为百姓伤病奔波,关于感情你只字不提。又一年冬天,暴雪悄然而至你行医归来已变成了一个雪人,你手里攥着一只梅花,说是卖杏花的阿婆给你的报酬。我心下好奇阿婆何时改做梅花生意了…… 初春时你栽下的梅花长出旁枝,愈长愈繁盛,我喜欢梅花的味道所以时常围着梅树转圈,一日午后你抱着我躺在院中的太师椅上,你细细摩挲着指腹似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你伸出手指指向梅树,“喜欢吗?” 我昂起头蹭蹭你表示欢喜,你低下头用温柔如水的眼神望着我,我知道已经溺毙在其中,你说:“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现在想想,你这人可真是会躲懒,明明是懒怠于照顾梅树而推脱给我,还偏要说得这么好听。你走后,时间于我不过是无意义的纪年,每一天都过得特别慢。 梅树被我照看的很好,我怕你来寻不着我,便一直在屋前守候。我学会了捕抓猎物,你若是来了,我一定抓给你看。 “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没想到吧,我也会吟诗作赋,伤春悲秋了。卖杏花的阿婆的重孙女都拎着小花篮在巷口吆喝起来了,我迈着沉缓的步子路过巷口,听到那女娃娃给买花的女子解释道:“我太婆说过‘杏’与‘幸’同音,若女子爱慕某个男子便会送他一支杏花,男子若有意便会在年前回赠女子一束梅花,此代表‘有幸(杏)成媒(梅)’,易经……” 某天清晨,竹叶在风中飒飒作响。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你站在我面前,还是记忆中一样温和。一袭白衣在这林间宛如落入凡尘的谪仙。你笑着对我伸手:“狐儿,我来接你了。”我用多年未出声的嗓子轻轻回了一句。 你终于来寻我了,这次陪伴的期限将会是永远。 原创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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