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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米之乡——说“米” 朱英贵 “鱼米之乡”是指盛产水产和稻米的富饶地方，这其中的“米”指的是稻米。然而“米”字的初文则是象北方的粟米之形，其实它也不一定是指脱了谷壳白米，而是指的粟谷的籽实。本文就来谈谈这个“米”字。 一、“米”字的字形解读及造字本义 甲骨文字形中有不少“米”字（参见下图），概括起来主要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中间为十字形态，四周各有一个小点（如下图前两个字形）。这种字形表现的是穀穗的横断面，徐铉（大徐）解释说文“米”字云：“四点者、聚米也。十其间者、四米之分也。”其意思是说，“米”字的四个点表示的是聚集的米粒，“十”字符号在其中起到间隔作用，使得四个米粒相分开。 另一种是中间一条横直线或者斜直线，两边各有三个小点（如下图大多数字形）。这种字形则表现的是穀穗的侧面之形，它与前一种形体的共性都是表现穀米的形象，只是正面与侧面形象不同而已，王筠解释为：“以一为梗，而六点则米也。”（转引自《甲骨文字集释》）。 “米”字的甲骨文字形 拙论认为，关于“米”字的初文意义应该注意如下两点： 其一，不必拘泥于今天对“米”的认识（除去谷壳的才叫米）。因为米的颗粒很小，不便于表现形象特征，于是画粟粒长在穗上之形。罗振玉是这样解释的：“象米粒琐碎纵横之状。”（《增订殷墟书契考释》第34页）总之，“米”之初文所表现的就是粟谷粒或稻谷粒，不一定是脱了谷壳白米。 其二，“米”的初文字义可能是源于中原的粟的籽实——小米，当时就称之为“米”，前边并无“小”字，后来由于获得对江南稻米的新认识，才加以区别，将稻米称之为大米，而将粟米称之为小米。 《説文解字》卷七米部：“米，粟實也。象禾實之形。凡米之屬皆从米。” 许慎解释的意思为：“米”，就是粟的籽实。它是一个象形字，其字形就像粟禾等粮食的颗粒的形状。大凡跟“米”的意思相关的字，都可以用“米”作为表意偏旁。 下图为“米”字的字形演变与字源演变: “米”字的字形演变与字源演变 从上图可以看出，甲骨文的“米”字，像米粒散布之形。先是取谷穗横断面的形态，那些个表示米粒的小点还是相互分离的，后来字形演变为将表示米粒的小点排成上下两排。到了战国文字（大篆）则上下米粒有相互挨近的趋势，这种形体演变也就成了说文小篆字形的源头，同时也就回归到甲骨文表示谷穗横断面的初文形态。小篆字形再经过隶变与楷化之后，便成了现代汉字的“米”字。“米”字的演变脉络很清楚，以上诸形，都是根据具体的实象造字，在六书中属于象形。 二、“米”字的字义演变源流 “米”字的造字本义当为粟谷的籽实。例如：“米，粟实也。象禾实之形。”（《说文解字》）再如：“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学也；頖宫，周学也。”（《礼记·明堂位》）这段话的大致意思是，米廪（装粟实的粮仓）是有虞氏的学校，序是夏代的学校，警宗是殷代的学校，颊宫是周代的学校，这四代的学校，周天子都有，鲁国也都有。 “米”字由粟谷的籽实的造字本义可以产生如下几种直接引申义： 其一，表示去皮的谷实，特指去皮的稻实。例如：“掌米粟之出入，辨其物。”（《周礼·地官·舍人》）贾公彦疏：“九谷之中，黍、稷、稻、粱、瓜、大豆，六者皆有米，麻与小豆、小麦，三者无米，故云‘九谷六米’。”孙诒让正义：“已舂者为米，未舂者为粟。”再如：“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晋书·隐逸传·陶潜》）又如：“时缺一升半升米，儿怒饭少相触抵。”（清·郑燮《七歌》之三） 其二，表示去皮壳的某些植物的籽实。例如：“《本草》云：‘莲、菱、芡中米，上品药。食之，安中补藏，养神强志。’”（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养鱼附种芰法》）再如：“莫厌潇湘少人处，水多菰米岸莓苔。”（唐·杜牧《早雁》诗）又如：“最是江南秋八月，鸡头米赛蚌珠圆。”（清·郑燮《由兴化迂曲至高邮七截句》之六） 其三，表示古代贵族衣服上的米状绣纹。例如：“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书·益稷》）孔传：“米，若聚米。” 其四，喻指极少或极小的量，犹点滴。例如：“夫弩机差以米则不发。”（《吕氏春秋·察微》）再如：“你看正面上那些儿尘渍，斜空处没半米蚍蜉。”（明·汤显祖《牡丹亭·回生》）又如：“妙哉，只这锦字荧荧银钩小，更度羽换宫没半米差。”（清·洪升《长生殿·制谱》） 其五，音译公制长度单位。它是作为国际长度单位 meter 的音译词，旧称米突（metre）或公尺，现简称为“米”，已完全融入汉语。一米分为一百厘米，合市制三尺。例如：百米赛跑；纳米（nanometre）。 根据上面对“米”字的字义演变过程的梳理，现将“米”字字义的发展脉络简示如下（示意图中的横直线表示字义之间的先后演变关系）： 三、含有“米”字文化含义的相关成语 含有“米”字的相关成语不多，其中的“米”字的含义基本上跟今天的常用义相同，即指可以做饭用的去皮的谷实或稻实。例如： 柴米油盐——泛指一日三餐的生活必需品。语见元·兰楚芳《粉蝶儿·恩情》：“若要称了心，则除是要到家，学知些柴米油盐价，恁时节闷减愁消受用杀。” 简丝数米——简：择。丝：缕。查点米粒。比喻工作琐细。语见孙诒让《〈札迻〉自叙》：“凡所考论，虽复简丝数米，或涉琐眉，于作述闳旨未窥百一。” 粒米狼戾——谷粒撒得满地都是。形容粮食充盈。语见先秦·孟轲《孟子·滕文公上》：“乐岁，粒米狼戾。” 米盐博辩——比喻议论广博细杂。语见《韩非子·说难》：“米盐博辩 ，则以为多而交之。” 山川米聚——指从高处下望山川起伏，如米之聚集。源自《后汉书·马援传》：“抜援呴又于帝前，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开示众军所从道径往来，分析曲折，昭然可晓。” 数米而炊——炊：烧火做饭。数着米粒做饭。比喻计较小利。也形容生活困难。语见《庄子·庚桑楚》：“简发而栉，数米而炊。” 数米量柴——比喻：过分计较琐碎之事。也形容生活困窘。源自明·冯梦龙《警世通言》卷五：“积财聚谷，日不暇给，真个是数米而炊，称柴而爨。” 太仓稊米——太仓：古代设在京城中的大谷仓。稊：黏粟。比喻非常渺小。源自《庄子·秋水》：“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太仓乎？” 无米之炊——炊：做饭。比喻缺少必要条件无法办成的事。源自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三：“晏景初尚书，请僧住院，僧辞以穷陋不可为。景初曰‘高才固易耳。’僧曰‘巧妇安能作无面汤饼乎？’” 鱼米之乡——指盛产鱼和稻米的富饶地方。语见唐·王睃《清移突厥降人于南中安置疏》：“谄以缯帛之利，示以麋鹿之饶，说其鱼米之乡，陈其畜牧之地。” 相关链接： 可长按上图右侧二维码添加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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