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锦源 伏義氏仰观俯察,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很令人费解,前面讲的是现象,后面谈的是本质,从现象怎么就一下到了本质? 少了推导的过程。这才是无法搞明白的。是不是始祖姑意留下的?很难说。 八卦的起源若没有从地下挖出可信的资料,一切揭秘都是瞎说。而寻找从现象到本质的过程成了人们的认识论或得道证道的路数。 本文试着从周易咸卦和诗经的桃夭入手,探求古圣人的索隐。本篇是抛砖引玉之文。 1、探求咸卦的生生之理 泽山咸 兑上艮下 彖 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释义: 初六,咸其拇,是说少男少女有感于足,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系辞”曰“志在外也”。 六二,咸其腓,少男少女有感于小腿,但是由于不明其理,动则为妄动,所以居家而吉,是以“顺不害也”。 九三,咸其股,有感于大腿。执其随,随者,初六、六二也,随顺趾腓而动。所以系辞曰:亦不处也。往吝者,“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少男少女有感于大腿,想随着下二爻妄动,由于不明其理而“忧虞”,所以往吝。因为所执为“下”,所志为“随人”。而随人者,“憧憧往来,朋从尔思”是也。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传世本《易经 文言》有 “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 穷神知化,德之盛也。如何才能精义入神呢?过此以往,未知或之也。这段话的关键则为“过此以往”。 天下因生命而思虑,“日月相推” 、“寒暑相往”而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命运动,“尺蠖之屈”与“龙蛇之蛰”是其生命的运动形式,而人的生命运动则是“精义入神,以至用也”。 人之所用,能思、能想、能运动,均以“精”为本,“精义入神”形成人的“神而明之”,从而才有人之“神也者,妙万物而言者也”(《说卦传》)。能“利用”“精义入神”安顿身心性命者,是崇高的道德。 “利用”“精义入神”达到了“穷神知化”者,是“德之盛也”。 其中,“利用”乃主体的“神而明之”,主体以“神明”中和自身的“精气”以安顿身心乃德之举也,进而“穷神知化”以“生生不息”者,是谓最高、最盛大的道德。此乃“形而上”之真义。 由“精义入神”可知,人因“形”而有形下之“器”身,但其所具有的营养“器”身的“精”、“气”、“神”却是“阴阳不测”,因此不可见、不可形之。如果能“利用”“精”、“气”、“神”安顿形下之“器”身,并能“穷神知化”,则为“道”,即“形而上”。可见,所谓“器”“道”之别,能否“利用”“精义”而已。 所以,“形而上者谓之道”乃主体之“道”,其“道”归于“精气神”的“形神中和”,本体之道则归于存在的自然规律,即道法自然之“生生”,主体法自然因“精义入神”而“生生”,只有“利用安身”与“穷神知化”才能“生生不息”。 上论表明,《易》由“说卦推象”的“生生之象”再到“形神中和”,形成了穷理、尽性、至命的思想体系。 九四的过此者,前三爻是也,当时少男少女还不知道生命之理,以往者,九五和上六。 九五,咸其脢,敢于后背,后背为“督脉”,统一身之阳,后背有“二气相感”,说明督脉通,督脉贯通则“精义入神”,鞠曦先生说“艮止泽柔而上,君子以虚受人。虚受人者,刚止于下、精气化柔而上也。精与气由感而应之并在身体中互相转化,而有入神之用。”[86]而“志末也”意味着此时生命还未到达极致,需要至上六的状态。 上六:咸其辅,颊,舌。咸其辅,颊,舌说明此时任督二脉皆通,则小周天贯通,会有精化为气的口水泉涌,“滕口悦也”。 以此知延续生命之方法,即“未之或知也”,《说文》曰:未,味也。六月滋味也。段玉裁注曰:韵会引作六月之辰也。律书曰,未者言万物皆成有滋味也。 《说文》曰:或,邦也。从口,戈守其一。段玉裁注曰:以凡人各有所守皆得谓之或。“味”而感,“或”而守,有感于“二气相应以相与”,守于丹田,修炼命功,贯通小周天,终可以“穷神知化,德之盛也”。 2、探求《桃夭》之美 若对于以上生命内涵无法把握,我们不妨看看古人对美的抽象认知,是如何从现象到本质的。 花美是表象----人美是类比----心美引出善。这一切展开的前提是 生生不息的生命内含。 《诗经》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默默的读几遍,然后展开想象的画卷,你会看到千年前,在那桃花盛开的时候,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千年的风从那片“灼灼”的桃林中穿过,摇曳着艳丽的桃花,婀娜着多姿的桃枝,似乎有醉人的馨香随风破卷,扑面而来。但你分不清这是什么香,因为你仔细去看,在桃花丛中,隐约着一个款款移动的女子,少女的清香与花香混揉在一起,这是快乐的味道。 这是不老的经典,枝繁叶茂的桃树,花儿何其争艳,姑娘嫁过门必是和顺美满。盎然的春天,美满的因缘,女子宜家宜室。美的内涵得到了扩展: 家贫则思良妻,国乱则思良相。上承宗庙,下启子孙,如之何可以苟,如之何其可不慎重以求之也!”“宜家”是为了“宜国”,“宜家”与“宜国”原本是一回事。美从眼中的桃花之美,引申到宜家之美。 用伍举的话说:“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大小、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若于目观则美,缩于财用则匮,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国语·楚语》)很清楚,“无害即是美”,也就是说,善就是美。而且要对“上下、内外、大小、远近”各方面都有分寸、都无害。这是在强调“善”与“美”的一致性,以善代替美,实际上赋予了美以强烈的政治、伦理意义。“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那意思是说,统治者重赋厚敛,浪费人力、物力,纵欲无度,就不是美。 孔子进一步挖掘《桃之夭夭》:“《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他赞赏“诗三百”,根本原因是因为“无邪”。他高度评价《关雎》之美,是因为它“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合于善的要求。在评价人时,他说:“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论语·泰伯》)善与美,善是主导方面。甚至连选择住处,孔子也说:“里仁为美。”(《论语·里仁》)住的地方,有仁德才是“美”的地方。可见,关于美的判断,都是以善为前提的。 孔子的美学观,前进一步。它已经不同于伍举的观点,已经开始把美与善区别开来,作为不同的两个标准来使用了。“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论语·八佾》)当然,通过对《韶》与《武》的评价,还是可以看出,“尽美”虽然被赋予在“尽善”之外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地位,但只是“尽美”,还不能说是美,“尽善”才是根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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