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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急性ICAS闭塞:有的没的雪犁效应

 老赵0717 2020-04-01
雪梨,润肺清燥、止咳化痰、养血生肌

元・白珽《湛渊静语》:客有日:梨益齿而损牌,枣益脾而损齿。一呆弟子思久之,日:我食梨则嚼而不咽,不能伤我之牌我食枣则吞而不,不能伤我之齿。狎者日:你真是圆图吞却个枣也。

“嚼梨不咽,囫囵吞枣”本来青梅竹马的两个词。为啥最后枣儿进了成语千古流传,梨儿却只好一旁腹内泛酸?

哈哈,此犁非彼梨。

大雪封路,交通隔断。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行路难,出门四顾心茫然。此时需要一个开路英雄,雪犁(snow plow)就是铲雪车,呼啸而过,马力十足,瞬间壅路变通途。说起来,和我们取栓有异曲同工之妙。

图:威猛霸气雪犁车,清障开路不含糊。

雪犁除雪过程中积雪被推挤到两边。粥样硬化狭窄血管在管腔内球囊成形和支架置入时,斑块/血栓在理论上有被推挤到穿支或者边支的可能性,称为雪犁效应(snow plowing effect)。这是一种现象类比,形象但不严谨,就像所有其他的比喻一样,似乎变得好理解了,却悄悄偏离了本质。

 

作为解释穿支缺血并发症机制的假说,雪犁效应与其说是种理论,不如说是种逻辑推测。要补足实证链条,必须至少符合以下几点:

  1. 严格的概念界定,穿支缺血是术中并发症,排除术前穿支受累。

  2. 严格的因果关系,确定是由治疗导致的穿支缺血,而非自然进展。

  3. 严格的作用机制,确定是由于斑块血栓推挤移位导致的穿支受累。

    这点最难,影响穿支的因素如此之多,以ICAS血管成形治疗而言,除雪犁效应假设的斑块血栓推挤移位堵塞穿支开口之外,支架网丝覆盖、局部新发血栓,痉挛、栓塞、牵拉导致闭塞,炎症等等,确切排除其他把原因确定在雪犁效应上,谈何容易。

  4. 足够的真实病例,在真实存在的前提下,必须有足够的发生率。 

 

取栓时代之前,ICAS狭窄的机制和择期包括急诊支架都有过大量基础和临床研究。遗憾的是接近二十年专业生涯里,个人认知有限,我并没有看到真正令人信服的雪犁效应的证据。那天在线会议吵着吵着上了头,我直接说雪犁效应是在炒概念。

 

回归理性,我想应该区别对待这个问题。

 

在择期手术,在症状稳定的ICAS病例,术后出现了新发穿支梗死,当然是手术相关并发症。至于是什么原因,雪犁效应作为其中的一个假设既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好吧,那就是perhaps true, maybe true,翻成中文叫做莫须有。

而在急性ICAS闭塞,似乎可以分几种情况讨论。

1.   主干完全性闭塞,累及穿支

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种情况下,闭塞段穿支首先是解剖性受累,主干内血栓堵塞穿支开口,而我们知道,由于缺乏完备的侧支循环,穿支供血区缺血耐受能力远远低于皮层,很快就进展到穿支功能性受累。以MCA为例,M1完全闭塞时,应该清楚两点:1. 豆纹动脉和皮层分支同时缺血;2. 取栓再通后,基底节区,尤其豆状核梗死几乎不可避免。很早以前我们团队就达成共识,急诊取栓再通的主要获益是挽救皮层而非穿支。如果术前已有明确穿支受累证据,开通后主干仍有严重残余狭窄,此时球囊扩张和支架置入措施,目的是保障皮层血供,对于已经受累且大概率无法逆转的穿支,无需过度忧虑。穿支不可谏,皮层犹可追,快速完全恢复皮层血供,并能持久维持才是我们需要努力的目标。

还有一个现象是总体概率上,扩张闭塞段后,穿支往往显示更好而不是更差,也许意味着扩张狭窄闭塞,不仅救皮层,可能也救穿支。

2.   主干节段性重窄/闭塞,穿支保留或部分保留

有时会遇到这样的病例,术前有证据穿支完全性或者部分性保留,穿支解剖和功能尚存,远端皮层低灌注梗死。类似于择期支架,此时术中需要考虑穿支保护。由于导致医源性穿支损害的因素很多,雪犁效应也必须考虑在内。确切清除血栓很重要,该取的取该溶的溶,减低血栓负荷至少可以减低血栓相关雪犁效应。而减少斑块相关雪犁效应,选用适度而非过度的球囊扩张是一个思路。 

Submaximal balloon dilatation的直男硬译是“次最大球囊扩张”,国内普遍翻译为亚满意扩张,以匹配血管直径的最大直径球囊为基准,直径下降一级(按照多数产品规格,降一级意味着直径减少0.25-0.50mm)。以DSA测量直径2.50mm的血管为例,按gateway-wingspan推荐的80%标准,常见思路是最大球囊选2.00mm,降一级就是1.75mm/1.50mm,1.75常常不可得,那就选1.50, 而1.50常常然并卵。

哪里出问题了?被普遍忽视的是DSA测量值偏小,有研究表明DSA测量值常常就在真实值80%左右,所以在DSA上测到血管直径多大就选选多大的球囊反而才是真正的80%标准,回头看上面这条血管,最大球囊选2.50mm,降一级选2.25/2.00mm,事实证明效果相当OK。

扩张压力也非常关键,命名压是球囊起效的最适宜压力,合理选择球囊前提下,命名压必须保证。而很多时候,由于器械选择受限和术者保守,球囊直径可能还没达到 Submaximal,本来该选2.25mm,选了2.0mm,如果扩张效果不理想,应该适度增加扩张压力。遗憾的是,现实中更常见的是选比 Submaximal还小的球囊,用不到命名压的扩张压力,随便扩扩草草收场,相对于 Submaximal来说,亚满意偷换成了一个相当主观的感受,术者心目中的宽容度很大,不满意可以是亚满意,甚至可以是满意。

说着说着,似乎跑了题。

真是吐起槽来停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最后概括一下概不负责的个人观点:

1.   莫须有的雪犁效应理论缺乏实证和确切数据。

2.   在择期手术,这个顾虑可以有,也可以采取一些措施,尽管这些措施与是否真的减少了雪犁效应之间还差了好几个RCT

3.   在急性ICAS闭塞,及时完全持久开通闭塞血管,恢复灌注挽救缺血皮层是重点。闭塞段的穿支要么已被摧毁不必担心,要么甚至能从主干球囊扩张中受益而重新显示。该扩就扩,不必纠结。雪犁效应的顾虑,可以没有。

 

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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