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场电影。
每到4月,总有个人会被反复惦记,太多人在网上在朋友圈对他念念不忘。4月1日,唐鹤德在社交网站晒出与张国荣的一张旧照,照片中,两人同撑一把伞,穿着黑色外套的张国荣,是淡然又温暖的笑容。 他写道:“17年前你离开了我们,但我知道你在另一个国度里时刻都想念着我们,特别在这严峻的时候会给我们鼓励、打气,希望大家一起加油、努力,共同度过这一次的疫情。” 多年前和张国荣合作过电影《金枝玉叶》的袁咏仪,也是每年一到4月1日,就会公开表达对哥哥的思念。最近的新剧《鬓边不是海棠红》中,尹正因戏曲中的旦角扮相,被许多人认为是“碰瓷张国荣”,其实,尹正是张国荣的资格小迷弟。在综艺节目里,尹正曾以张国荣的经典形象“程蝶衣”的扮相出现,并公开表示《霸王别姬》是他最喜欢的中国电影,没有之一。他还曾在综艺节目上演唱过张国荣的《风继续吹》,向哥哥致敬。参加《声临其境》时,选择的配音作品也有张国荣的《家有喜事》。此前,张柏芝在参加节目时提及“哥哥”仍旧当场飙泪;张国荣生前的舞蹈老师Chris Choi提及张国荣时一度哽咽,称“哥哥是我恩师,他很疼我,教了我很多”;主持人曹可凡还在《我认识一些深情的人》中撰文怀念张国荣……28年前的贺岁喜剧片《家有喜事》中,他演大哥常满,张国荣演二哥常舒,周星驰演三弟常欢。今年受疫情影响,香港电影业也受到波及,许多新片延期上映,黄百鸣说自己公司片库有十部哥哥的电影,4K修复了其中两部,在今年4月重映。一部是《白发魔女传》,张国荣饰演风流倜傥的卓一航,一部是《夜半歌声》,张国荣饰演惨遭毁容的宋丹平……黄百鸣表示,如果届时受疫情影响要暂关电影院,他也都要想办法。之前,黄百鸣旗下电影院就每日加强清洁,为入场观众派发口罩、酒精洗手液及温度计等,他更花上百万元,引入十部国际医疗级消毒机。张国荣,2003年4月1日当晚6点41分,在香港文华东方酒店24楼纵身一跃,选择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后来大家才知道,张国荣备受抑郁症的折磨,整夜整夜的失眠。4月1日那一天,他给自己的伴侣唐鹤德打过电话,约了一起打球,他还约了自己的经纪人陈淑芬喝杯咖啡。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但那一天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陈淑芬在等待张国荣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张国荣说:“你5分钟后在酒店门口等我,在正门,然后我就会来了。”从此以后,每一年的4月1日,不再只是愚人节,更是一场自发且盛大的悼念,粉丝们或是线上发起活动、或者在香港共同举办仪式,深深缅怀他。张国荣被太多太多人喜爱,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至真。他曾在舞台上与观众互动,把帽子丢到台下,又被飞回来;他第一次公开表演的时候,被舞台下的观众嘲讽,“回家歇着去吧”。那一年,香港流行乐坛两大天王,张国荣与谭咏麟为争夺乐坛的至尊地位,在音乐上全面竞争,闹得是沸沸扬扬。有记者想整个大新闻,采访时问到了谭咏麟,张国荣回答说“(和谭咏麟)是朋友”,又紧接着说:“不算很好的朋友,普通朋友而已,好朋友是梅艳芳、陈洁玲之类……”即使身在娱乐圈中心的名利场,他也是毫无顾忌地提携着自己的“后辈”。早年,张卫健还在餐厅唱歌赚钱,在打工的杂志社看到了张国荣的电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拨出那通电话,有一次张国荣本人接了,张国荣居然帮助他获得了新的工作。张卫健出道的时候,曾被认为是张国荣的表弟,然而,两个人并无任何亲戚关系。还有古巨基和古天乐,早年间,张国荣在采访时被问最看好的有哪些新人时,他说的就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后来,张国荣还向黄百鸣推荐了古天乐。在舞台上,张国荣总是真情流露,他说:“人要懂得怎么样去爱别人之外,最重要的是去欣赏自己。”在舞台和银幕上,他尽情散发魅力,他的电影,他的歌,他留下的文艺作品,都称得上是登峰造极。经典太多,毋庸置疑的,张国荣电影巅峰代表作和角色,是《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可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一生都在戏中,一生有义,直到生命的尽头。片中,“楚霸王”段小楼(张丰毅 饰)跪倒地上屈服,程蝶衣愤怒又无奈,他的头部微倾,身体颤抖,他不说段小楼别跪,却恨恨地说:“你是楚霸王都跪下来求饶了!”那一刻的“楚霸王”只是段小楼,那一刻的程蝶衣,痛且悲凉。影片的最后,程蝶衣画了完整的妆,站在镜头前,他的眼神里没有聚焦,看向远处。我想,那是他最后回忆整个他自己的整个人生,还有……作为“虞姬”对“楚霸王”最后的绝望。他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句让他男身女魂,一生困在舞台上的台词:“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但他这次口中念的是“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这是他最后的清醒,也是他最后一次为霸王斟酒,最后一回为霸王舞剑。张国荣的经典文艺电影中,有三部都出自王家卫之手,《阿飞正传》《东邪西毒》和《春光乍泄》。《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饰演的是从小缺失母爱的“无脚鸟”旭仔。“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电影中一大段落来描绘他的无聊,瘫倒在床上抽烟、挠痒痒,无聊到去看火柴盒子,然后继续躺着,甚至躺到腰疼拱了拱身子。他没有母亲,生来孤独,这也是一个铺垫——影片里接下来的一切爱情,也只是他消磨人生的出口而已。这里的张国荣,是“西毒”欧阳锋,梁家辉是“东邪”黄药师,梁朝伟是盲武士,张学友是洪七。这部片子里,没有人是快乐的,大侠也背负着内心的痛苦。最开始时,他是神采飞扬、剑气如霜、英俊潇洒的年轻男人,笑起来好看的要命。后来,他在沙漠里跟见到的每一个人说:“老兄,看你也四十出头了吧,这四十几年里总有些事你不想再提,有些人你不想再见……”或是冷漠,或是挑衅,或是杀气重重,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伤痛。片中太多台词成为经典,20多年过去,总不断被人反复提及。“在我最美好的时间,我最喜欢的人不在我身边。如果时间可以重新开始该多好。”“当你爱的人离你而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忘记。”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我终于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喜欢洪七,可能是因为他够简单。看着他们走的时候,我的心在妒忌,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机会,不知为什么却放弃了。”叙事、剪辑、光影、音乐,达到了和谐统一的美感,而点睛之笔,就是张国荣饰演的何宝荣和梁朝伟饰演的黎耀辉。当何宝荣(张国荣饰)和黎耀辉(梁朝伟饰)一起离开香港来到阿根廷的时候,买了一个印有瀑布图案的台灯,两人心驰神往,相约一起去看瀑布。可在寻找的过程中,两人因为迷路产生分歧继而争吵,何宝荣说:“在一起的日子好闷,不如分开一下,有机会再从头开始”。这个时候的何宝荣任性、无畏,去花天酒地,去肆意妄为。后来,被打的满身伤痕的何宝荣找到了黎耀辉,他忐忑了很久,坐在椅子上,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黎耀辉,带着一点点恳切和乞求。黎耀辉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许久没有回复,他等待着,然后缓慢地低下了头。这一切的画面都是黑白色的,我仿佛真的看到了,没有黎耀辉生命就变成了黑白色的何宝荣。最后,黎耀辉终于去看了瀑布,但只有他一个人,“我终于来到伊瓜苏,觉得好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瀑布下面的,应该是两个人。”那些值得反复回味的台词,那些激励人心的话语,历历在目,念念不忘。比如前面提到的,披着武侠外壳的爱情电影《东邪西毒》,多年后,很多人才慢慢读懂那些隐晦台词其中的真意,不知道会在多少人的内心泛起波澜。那部经典的《金枝玉叶》,顾家明对林子颖的表白,一句便能让人心动。他说,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我只知道,我中意你。”还有哥哥自己的真心话,他努力表达着真我,爱他所爱,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这样的时间,婴儿已是少年,小树已可成荫,听歌已经不用CD,手机智能化好多年,我们已经可以通过各种喜欢的方式去追忆哥哥的真善美。在张国荣短暂的人生里,虽有遗憾,但他这一生情义满满,灵魂至纯。 和他合作过《东邪西毒》的梁家辉,今年62岁,《春光乍泄》的梁朝伟,今年58岁。
人生就像一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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