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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超峰 | 约春三月

 闲挑灯花 20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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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春三月

河北邱县 / 崔超峰

前天傍晚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虽然是宝贵的春雨,但是我并不急着去看,只是闭目聆听从半开着的窗子传入的细细的沙沙声。眼前突然一闪,我警觉地知道要打雷了,旋即就听到“轰隆”“轰隆”的雷声传来。我半坐的身姿没动,却已然睁开了眼睛。虽然春分已过了三天,我仿佛到现在才确切地相信春天的到来。雷声不炸,但是响声已经足够透彻,浑身的筋骨好像毅然为之震颤。“上天下泽,春靁奋作”,“春雷一声发,惊燕亦惊蛇”。起身踱步,头脑中兴奋地跳跃着“春分雨脚落声微,柳岸斜风带客归”,“天将小雨交春半,谁见枝头花历乱”的诗句。

“已过春分春欲去,千炬花间,作意留春住。”今天是周末,我终于按捺不住春风的撩拨,决意骑单车一个人一头扎进春风里“作意留春住”。

春光已经溢满,懒惰的我不能再辜负春的烂漫。沿着宽窄不定的田间路,疯狂地踩踏单车在春风里飞奔,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表达我怠春的愧疚。风扑着面拉扯着我的衣衫,已经稀疏了的头发被向后扯起,使我想到了奔马的鬣鬃。深深地冲进春天的怀抱,弃车躺在田埂,血脉喷张,呼吸急沉,伸展开身体甘愿被春“蹂躏”。

平复呼吸,坐起身,麦苗的油绿千亩成方滋养双眼;田间路旁杨树抽出的嫩叶,像颤翅的蝴蝶,眯起眼能看到油油亮亮的光点;田埂上几棵荠菜秀出了白花,招摇着生命将永恒的轩然;一株苦菜也开花了,分叉出几朵,如同羸弱的菊。随意的看,不用刻意寻找,随处都是复苏地生机。“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这样的句子真是写出了春醒的模样。

再次骑上车慢慢走,沐浴着春光,貌似平静却又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花一草都能引起遐想,而遐想的漫无边际又让你好像陷进了无尽的空旷。几十只雀儿叽叽喳喳扑扑愣愣地从眼前飞过,丝毫没有了越冬的艰辛和疲惫;它们是坚强的留守者,这是它们在骄傲地巡礼。

这是一方新植的桃树林,在河的堤岸上。稀疏的枝杈顶着串串粉嫩的花朵,像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花枝招展,横竖成行地列着队,是在准备着手擎花枝集体歌舞吗?而旁边清澈的河流静默着就像一位神态安详的长者,眉开眼笑地屏息欣赏。

那边一方金丝垂柳苗圃,在上午十一点的艳阳下,远看像是一群列阵待阅的黄金甲勇士,又像是身披鹅黄觌氅高谈阔论的秀士。看那枝条纤细柔长,如同婀娜的舞娘扭动着蛮腰;又不觉想到少女飘逸的秀发和齐眉的刘海,恍若看到了少女明眸善睐。

一方油菜地镶嵌在一片麦田里,黄色的像金,绿色的像翠。一个土山包突兀在麦田的边际,那是一座废弃的老式土砖窑。老人们说,下嫁给薛仁贵的相府千金王宝钗,落难时住的寒窑就是这个样子。平原上冒着浓烟的土砖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传递紧急战报的烽火台,只是现在实在无法把沃野良田与黄沙白草的古战场联想到一块儿。如今的土砖窑像是一位垂暮老者,在这和风暖阳中慢慢地欣赏眼前黄黄绿绿的风景。

一个硕大的出水口伸进灌渠,喷涌而出的白花花的水柱激起轰轰水声。水声推着水流往前奔,分头涌进条条支渠。这南水北调来的长江水穿过大小的沟渠,最终流进了北方的万亩良田。逆着阳光看,在这出水口的水潭上方能看到一道隐隐约约的霓虹。

毕竟春到三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竞相开放的油菜花、桃花、杏花、梨花、槐花……,黄的、红的、粉的、白的,一个个赶潮似的涌现迷离着人们的双眼。还有那看不尽的绿,草绿、翠绿、橄榄绿、鸭蛋绿、鹅黄绿……,绿的生动跳跃。走出庭院,走出水泥群部落,来到田野,走进大自然的怀抱。甩开两臂奔走,高举两臂奔跑,攥紧双拳高呼,不计年岁的大小,人人都可以做少年状。亦或者你缓缓地走,慢慢地看,就如老城稳重的长者。但是无论怎样,那满面春风是少不了的。

触景生情,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出三十多年前中学生时代的一幕。刚学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春》,又赶上一场春雨刚过,“朗润”的气息诱使我和几个同学“逃到”校外的田野,冲着一片旷野深情地背诵起——“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他领着我们上前去。”

站在高处眺望,春天的怀抱越来越宽广。翘盼紫燕归来,展观蜂飞蝶舞,约上三五好友,“正是和风丽日,几许繁红嫩绿,雅称嬉游去”。



(本文编辑/杨关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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