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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光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节。说起来，中间还有着啼笑皆非的故事。小时候，家里贫穷，每次都是头发长的特别长才肯去理发店，首先是省钱，其次是我怕理发。做教师的父亲却讨厌男孩子留长发，他总认为，流里流气的，不成体统。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强制我按固定时间理发。 去理发不是难事，问题是缺钱。父亲琢磨好久，就有了办法。我所处的那个年代还是计划经济，什么都是国营单位，包括理发店。可别小看了他，门槛也高着呢。每年也都要招聘人员，而且还有着严格的实习期。如果表现不好，或者手脚不麻利，不是那么精明，被师傅看不上，照样卷铺盖走人的。 这些实习生为了尽快上手，每每看到老人和孩子就特别的亲切，主动上前打招呼，要求为其理发。老人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其目的就是练手。经济条件好点的人，就算不要钱也不愿意让他理发。但是对于我这样的贫穷家庭，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父亲就是看中的这点。 还清楚的记得，实习生会让我做到椅子上。那时的椅子已经有升降功能，还能后仰，然后伸手拉出个硬枕头，便于刮胡子修脸。准备工作做好，实习生就征求父亲的意见，留个学生头吧？父亲就客气的回答，怎么都行，您看着办，反正是孩子嘛，只要让人看上去干净精神就行。 有了这样的安排，实习生就放心了。拿出剪刀，手推子工作。我最讨厌的就是手推子，因为容易夹头发，特别的疼。这也是我害怕理发的原因。短短的时间，实习生突然说，对不起，这个学生头确实做的不好看，我给改改吧，小平头如何？父亲呢，也很简单，把刚才的那番话再重新叙述下。 得，学生头就开始朝着小平头发展，但用不多久，再次出现幺蛾子，实习生表示，小平头也不成功，现在头发弄得参差不齐，干脆刮光头吧，这样省事，也好看。父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等他开口，机灵的实习生就说，您别生气，这次算是送的，免费，免费。好嘛，父亲就是在等这句话呢。 结果呢，我就给整成个铮亮的光头。回到家，母亲不乐意，责怪父亲不会做事。父亲笑着说，有啥不好的，光头省的来回洗头，再说，小孩子怕什么。最主要的是不需要花钱啊。听到这样的说辞，母亲哭笑不得，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默认。从此，我的光头生涯算是开始了。 后来，我对光头真的形成依赖。到了小学，老师很是反感，多次对我提醒，甚至家访时也说起。父亲也觉得不好意思，叮嘱我把头发留长些。奈何，我已经养成习惯，虽说不再是光头，但比起其他同学，我是最短的。有的人不明白，总是爱怜的说，这孩子，从小头发就不好，现在长大了还是那样。 到了叛逆的年龄，我的脑海中首先想起了光头。为此，我和班上调皮的同学共同完成此壮举。结果，引起轩然大波。老师愤怒的说，知道光头意味着什么吗？首先让人想到从监狱里出来的，再者就是对社会不满，以此来叫板。你们年纪轻轻的，这么做什么意思，明天全部把家长给我请过来。 以往调皮，父亲总是对我谆谆教导，这次却不同，结结实实的把我揍得不轻。然后，亲自到学校向老师道歉。毕竟是同行，我的老师很快原谅，不再追究什么。但是父亲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却让我终生难忘。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刮过光头，中规中矩的投入到学习上。 读大学时，父亲已经过世。挣脱了约束，我潜伏在内心的心魔再次蠢蠢欲动。这个时间，理发工具都比较先进了，很省心，无需担心夹头发。发型呢，也是各式各样，包括烫，染，焗等。我呢，却对光头情有独钟。终于，在某个晚上，我再次以光头的形象出现在家中。 想不到的是，母亲没说什么，却忍不住的笑，说，露出本相了，越长大越难看。让我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最糟糕的是，早上起床，觉得头皮到处疼。经过检查发现，原来是头皮被刮破多处。去理发店找，人家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可以退钱，也可以下次免费。还能说什么，认了吧。 之后，我就很少刮光头了。不是省钱与否，而是觉得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和味道。尤其是现在，各理发店总是炫耀，国家级造型师，给您与众不同的精彩。事实上价格不菲，也就是简单的几款发型而已，至于刮胡子，修脸等技艺压根不懂。朋友说我怀旧，我却总认为，这不是坏事，有些传统的东西啊，还真值得保留。（文/孙新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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