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人类历史,我们就会发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亘古长存,天灾或是人祸总是伴随着人类,而为了生存,人们也不得不和这些灾难做殊死搏斗。 中世纪的欧洲也曾爆发过一场大瘟疫,其波及范围之广、程度之惨烈甚至堪比世界大战。 史无前例的大瘟疫:黑死病 何为黑死病? 中世纪欧洲爆发的这场大瘟疫被当时的人形象地称为“黑死病”,那它到底有多恐怖呢?据记载,有将近2500万欧洲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要知道当时欧洲的总人口也不过8000万人,形势之严峻要比历史上任何一次传染病都要惨烈。 这个所谓的“黑死病”其实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鼠疫”,它在我国属于甲类传染病,传染源一般为鼠类和啮齿类动物。病菌能够通过鼠蚤叮咬、飞沫、皮肤伤口等形式传播,传染性非常强,人群普遍容易遭到感染。轻度患者会有局部淋巴结肿痛、高热、头疼、乏力等症状。而暴发性鼠疫患者则会出现神志不清甚至昏迷的症状,并且会在三天之内死亡,死后全身呈紫黑色,因为当时科技水平低下,这远远超出了人们的认知。 信奉上帝的欧洲人认为,这可能就是上帝的天谴,一时间社会上人心惶惶,“黑死病”这个名字也让人闻之色变。 这个黑死病究竟有多大威力呢?我们可以通过一个例子来看一看。公元13-14世纪,正值英法两国矛盾冲突最为激烈的时期,当时两国因为王位继承权以及所属领土的政治、经济利益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更是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英法百年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战争,但是这场战争却在1348-1356这十年间突然“烟消云散”,双方相安无事,究其原因就是这个时期也正是黑死病爆发的高发期(1347年开始)。 当年黑死病的蔓延趋势在欧洲已经势不可挡,它像蝗虫一样席卷欧洲大陆,只不过它吃的不是粮食,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场瘟疫给英法两国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兵源不充足了,所以双方只能无奈停手。 拉着尸体的绝望的母亲 潘多拉魔盒 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一个特殊的城市——卡法城,13世纪时的卡法城是欧亚大陆海陆交通的关键节点,世界各国商人都会途径于此,卡法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城市迅速繁荣起来。 贸易的兴起带动了奴隶买卖业的发展,这让意大利商人尝到了不少甜头。来自金帐汗国的突厥人被当做奴隶卖往欧洲,威尼斯和金帐汗国都能从中获得不小的利润,双方也乐见其成。但可惜的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打破了这种友好的局面。 公元1343年,一位威尼斯商人和一位盛气凌人的金帐汗国贵族(哈只·奥马尔)起了冲突,贵族心高气傲将商人打了一顿。威尼斯商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他竟然趁着夜色将那位金帐汗国的贵族连同其亲人一起都给杀害了。事情一下子就严重了起来,但更可悲的是,威尼斯商人为了自保,竟选择了热那亚(蒙古人的死对头)作为靠山,个人冲突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新仇旧恨让蒙古人咬牙切齿,作为成吉思汗的后代子孙,金帐汗国也不是吃素的,在苏丹札尼别汗的带领之下,蒙古大军将卡法城团团包围。不过,卡法城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攻破,双方只得苦苦对峙。 到了1346年底,蒙古人的军队里开始有人染上瘟疫,这也就是后来的“黑死病”。起初札尼别汗并没有在意,但“黑死病”的扩散速度实在让人心惊,短短几天时间里,就有大量蒙古士兵丧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打仗了,小命恐怕都难保。 束手无策的札尼别汗只能宣布撤军,但满腔的怒火也不能无处发泄,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既可以处理尸体又可以发泄愤怒的方法——将瘟疫传播给热那亚人,这样双方所承受的痛苦就对等了。于是,在投石机的帮助下,成千上万的“黑死病”感染者尸体被抛入了卡法城,这些腐烂的尸体再配上“黑死病”的细菌简直就是致命毒药。为了清除这些尸体,毫不知情的热那亚人草草地把他们丢入到了河流中,结果可想而知,城内的人们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瘟疫的恐惧之中。 欧洲商人们纷纷逃离卡法,可怕的瘟疫也跟随他们的脚步上了船,一场狂风暴雨正在向欧洲袭来,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打开。 犹如炼狱一般的欧洲城市 疫情攻城略地 中世纪末期,欧洲本就不太平,各国也并非铁板一块,都是一些充满利益冲突的城邦个体。众多国家之间彼此征伐不断,常年的对外战争让欧洲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发展经济,城市建设更是一塌糊涂。居民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卫生状况也不容乐观,这成了瘟疫绝佳的生存环境。 自1347年,病菌在意大利半岛登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意大利北部城市墨西拿就已经彻底沦陷。作为一个港口城市,每天从墨西拿来来往往的船队有很多,病菌随着这些船队通过水路迅速扩散到了热那亚和法国,蒙古人终于得偿所愿。 疫情迅速蔓延,感染的人成倍速增长,威尼斯人也很快付出了代价。不过,聪明的威尼斯人很快就意识到要想控制瘟疫传播,首先要做的就是隔离病人,因为这些携带病原体的病人就是死亡的传播者。 为此,威尼斯当局甚至出台规定,命令患有病情的商队必须接受长达40天的隔离观察,现在看来这项规定无疑是一项科学有效的疾病防控方法。但不幸的是,一窝老鼠坏了威尼斯人的防控大计,病菌附着在老鼠身上成功攻破了威尼斯。 同年,“黑死病”彻底在欧洲爆发,攻下了意大利中部重要城市佛罗伦萨。佛罗伦萨是欧洲的文化重镇,也是当时欧洲名副其实的中心,它的对外辐射能力绝非其他城市可比,很快病毒就以此为据点向外迅速扩散。 “黑死病”攻城略地,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就蔓延到了整个欧洲大陆,还由欧洲传到了俄罗斯。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发展经济了,就是维持正常生活都成了问题,城市系统近乎瘫痪,街道上横尸遍野,谁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身后之事,人们都自顾不暇,整个欧洲如同炼狱一般。 饥饿、治安、迫害等等问题接踵而至,甚至还有人谣传是犹太人引发了这场灾难,犹太人无辜遭殃,大量犹太人被追杀,但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于是人们又将希望寄托到了上帝身上,天主教会人士大肆宣传,将疫情归咎于天神发怒后给人间的处罚,而人们只能通过忏悔和祈祷来消除自己的罪孽。 可谎言终归是谎言,祷告并不能阻挡“黑死病”的蔓延,当神职人员也不能幸免于难的时候,欧洲的神权统治开始动摇。 穿戴有防护装备的医护人员 人类反攻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人们终于团结一心,不再相信神权,也不再相信那些谣言,毕竟靠人不如靠自己。为此,欧洲人甚至采用了很多极端的方法,比如放血(他们认为放掉黑血就能重获新生)、用尿洗澡、吃发霉的蜂蜜等等。有些人甚至还穿上了整套防护用具,尽管这其中的一些方法没有任何成效,但却为欧洲人战胜“黑死病”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在漫长的斗争中,欧洲人渐渐发现“黑死病”的传播途径无非就是空气传播和接触传播,而且在被感染之后,疾病也不会立即发作,往往会有一段潜伏期。 在认识到这些规律之后,欧洲人发明了一套隔离检疫制度,它有些类似于现在的医学观察。简单说就是隔离那些疑似感染患者,在一段时间内对他们进行观察,直到确认没有被传染的风险后才放他们出去,方法看起来很笨但却有效地控制了疫情的蔓延。 适者生存的法则在欧洲人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从现代免疫学角度来看,这场惨绝人寰的大瘟疫虽然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但剩下的欧洲人也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抵抗黑死病的抗体,随着病菌携带者越来越少,疫情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不仅如此,出于对神权的质疑,文艺复兴、工业革命等运动接踵而至,这也成为了欧洲历史进程上的一次重要转折点。随着科技和经济的发展,城市公共卫生系统也建立了起来,这彻底摧毁了病菌传播的温床,最终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也随之不攻自破。 描绘黑死病的画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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