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共和国首次在大城市中征兵。这一年,兰州市有132名城市学生响应号召应征入伍,他们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后,成为了一群与众不同的兵——政治特种兵。入伍后他们先到戈壁滩上的404厂执行保卫任务。8年后的1968年,又根据中央的统一部署,换防来到青海湖边上的221厂,守卫共和国的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国营221厂。 221厂坐落在青海湖边的金银滩草原上,这里著名音乐家王洛宾创作了华人音乐经典作品《在那遥远的地方》。因而,人们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在那遥远的地方”。
近日,随着电视剧《在那遥远的地方》的热播,青藏高原上飞扬着青春和激情的岁月再次走入观众的视野。不久前,兰州大雨倾盆的一天,几位当年的老兵冒雨出门,来到双城门附近,给记者讲述了当年他们守卫原子城的故事。 在那遥远的地方 1961年,132名兰州兵入伍后,被编入了甘肃省独立师3团,这支部队的任务就是保卫404厂,从此他们在戈壁大漠上扎下了根。1966年,中国大地开始了“十年”文革。全国各地工人不上班,学生不上课,都去闹革命。尽管221厂地处偏远的西北,但依然没有逃脱文革的冲击,厂内有些人试图同部队进行串联闹革命。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军委紧急命令当时驻守在404厂、504厂、221厂的三支警卫部队开始大换防。 我最早是从电影《金银滩》中知道有金银滩这个地方的,221厂在金银滩建厂后,为保密这部电影就被禁演了。看电影时我觉得金银滩非常漂亮,但从来没有想过能到金银滩,更没有想过会在金银滩站岗放哨。换防221厂的命令来得非常突然,我们都没有准备,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闷罐车。 最威风的是汽车 最紧张的是闫连长,闫连长名叫闫连生,是驻守504厂的警卫营的一个连长,后来在221厂警卫部队任连长。闫连长当时在庆阳合水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里,接到紧急电报,匆匆赶到厂里时,发现情况不对了,哨兵的服装变了,他们的哨兵一般都穿着棉大衣,戴着栽绒帽子。闫连长看到的哨兵却换成了戴着皮帽子穿着皮大衣的,而且两个哨兵他一个都不认识。这个情况不一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只好打电话让连里的人来接,到连部才知道,部队紧急换防。 这时,他的一个孩子刚刚出生,他想怎么也得过去看一下,就匆匆赶到家里,看望了一下孩子妻子。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上了闷罐车,车并没有开动,为了保密,直到晚上专列才缓缓启动,在车上待了一天的战士早已疲惫不堪,进入了梦乡。天亮后,专列到了青海湖边上。“好家伙,头痛得很!”下车时,战士们一个个头痛欲裂,张着嘴“呼哧呼哧”直喘气,团领导一看这个情况,怎么训练呀,只能逐步开展训练,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操。一个月后才逐渐适应了下来。 在原子城照相馆的留影 当地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冷得很,40岁以上的人一年四季棉衣没有脱过,年轻人夏天也要穿绒衣。可以这样说,原子城没有夏天,这是原子城给他们最深的记忆。 偷看氢弹 换防结束后,来自404厂和504厂的警卫部队共同组成了新的部队,番号是青海省独立师6团,全团大约有1300多人,15个连,由高射机枪连、骑兵连、迫击炮连等兵种组成。来自兰州的政治特种兵,此时军龄已经接近10年,成了这支部队的骨干力量。他们分驻在221厂的七个分厂各个哨卡上,构筑起了一条立体的防护网,为原子城保驾护航。
原子城保卫者们政治学习的情形 两个厂都有三道岗,前面两道岗哨是部队的,最里面的岗哨是厂里的保卫人员。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思想的弦绷得很紧。1969年后,换防也有一段时间了,执勤训练正常了。闫连长按捺不住好奇心,怎么说也是守卫着“两弹”,却连两弹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这说出去是不是很没面子。 有一天,闫连长安排完工作后,看到总装车间的大门开着呢,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就放心大胆地到车间门口,只见宽大的车间,中间的架子上放着一个长圆柱体的东西被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也看不清是个啥,偷着看了一下,他又赶紧回到哨卡,继续查哨,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一个氢弹。这个好奇心后面是巨大的风险,当年的条例要求“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不该说的不说”。一个陕西的兵,因为在信中给家人说,原子弹爆炸有他的一份功劳,他的家人四处宣扬,结果被当地政府知道报告给了警卫部队,这个战士就被送回了老家,由当地公安部门负责监管。可见,当时原子城的制度何等的森严。 当了骑兵的闫连长 不久,闫连长就被调到了15连担任连长,这是一个骑兵连,主要任务是在各个哨所之间巡逻,原来没有骑过马,现在却忽然成了骑兵连连长,尽管感到突然,但也没有办法。闫连长就从和马交朋友开始,学习如何骑马,经过几个月的摔打,他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骑兵,后来被调到青海果洛带领骑兵部队。 好奇心人人都有,后来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还专门组织了连以上干部到试验场观看原子弹模拟爆炸,这种爆炸和实弹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装核材料。我们在半地下掩体中看到升起的蘑菇云时,那种激动的心情至今难以忘怀。 血洒原子城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周边的安全局势异常严峻,处在苏美两国夹击中的共和国只有时刻备战。这时,苏美两国重点发展了特种部队,用于解救人质突袭作战等,如何防范敌人特种空降作战成为原子城警卫部队训练的主要内容。就在训练时,发生了一个意外事故。
如今回忆起那些故事,依旧让我们惊心动魄。这几天,天天都在看《在那遥远的地方》,时时回想起曾经发生在身边的故事,也想起那个我们挥洒了热血和青春的原子城。 (本文得到了原子城保卫者在兰战友联谊会老战士宗效强、闫连生、晋东亮、段文荣等人的大力支持,在此表示谢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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