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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忘记的学艺历程 文/杨海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家有一对“宝”。俗语又说“老小老小”，即老年人有时候会像小孩儿一样，对新事物有着好奇心、对新事物有着兴趣并且有着学习的耐心。 回忆我上高二时的一个周末，我拿着新买的智能手机，打开微信和几个同学聊得不亦乐乎。抬起头找水杯的时候发现爷爷看着我发呆，好像在想着什么。我就好奇地问：“爷爷，你在哪儿想啥呢？”爷爷回过神儿来问我：“你干啥呢?” “和同学聊天呀。”我笑着回答。 “就看你那两个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也没见你说话呀？也听不到对方说话呀？” 我耐着性子回答了爷爷一系列问题，并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给爷爷示范九键输入法。爷爷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哦，原来是以文字的方式说话……” 没多大功夫奶奶做好了午饭并且喊我和爷爷一起吃饭。 爷爷在饭桌上又问起了这智能手机的功能，又是一系列的问题。这次我并没有一一回答而是敷衍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想要，改天我跟我大哥（大伯家的儿子，在oppo公司上班）说一声，给你也买一个。”说完我就后悔了，爷爷那么疼爱我，我却用敷衍的态度回答爷爷的问题。爷爷喃喃地说：“我不要，我不会玩那东西。”说罢，微微地笑了一下，埋头吃起了午饭。我看出了爷爷的心思。 饭毕，我帮奶奶收拾完碗筷，聊天时候把爷爷的心思分享到了我们家庭的微信群，群里并没有人回复。 开学后，忙碌而充实的一周结束，和同学打了一会儿篮球，一场激战下来汗流浃背，休息的时候我拿起了手机打开微信，有一个了人加我好友，一看头像是大伯的照片，我也就通过了好友验证。我先是问候了一下大伯，却发现没有人回复，我也就没有管，认为大伯在忙，又去打着我的篮球。直到晚上我躺在床上，“大伯”也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忙碌的时候，感觉时间总是飞快。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并没有像上周那样去同学家打篮球，选择回家看望爷爷奶奶。我小时候是在爷爷奶奶的土炕上长大的，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毕竟爷爷奶奶已经年近八旬，所以有时间我就回家多陪他们。 我回到家刚刚放下书包，爷爷就说道“海海，我娃回来了。”我笑着说：“我想你和奶奶了。”奶奶听到我和爷爷的声音，把手从还没有和成型的面里拿出来，走到客厅问我：“路上啥都顺利吧?”我回答道：“顺利顺利，你正在和面，快忙吧。”我目送奶奶进了厨房。这时爷爷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了自己的“新手机”。我看到这般情景问道：“我大哥给你买手机了？”爷爷笑眯眯地说：“你大妈买了一个新手机，把这个就给我用了。”爷爷对这部“新手机”非常喜爱。他把手机划拉开之后递给我看。我看着里面的应用有微信、腾讯新闻、腾讯视频、抖音、火山小视频、天气……初步打量后我给爷爷一一介绍了这些应用是干啥的，并强调了一下抖音和火山小视频是重复的。爷爷回忆道：“刚开始只有这一个火山小视频，不知道啥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黑框框里面夹着一个白色音符的东西。”这时我的一个同学给我发来了语音电话，我接完电话后问爷爷要不要把这两个重复的删除一个。爷爷细细思量了一番，说道：“留着吧，我对这个也不懂，先看看吧。”我把手机还给了爷爷，爷爷随手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放的秦腔。过了一会儿，照顾爷爷奶奶的二姑手里的手机响了，不是别人的电话，是灞桥大姑打来的电话，说她想和爷爷说说话。二姑把手机双手递给了爷爷，爷爷拿起电话，跟大姑又是说又是笑，聊了很久。 爷爷有早睡的习惯，便拿着自己的手机去睡觉了，走向卧室的途中爷爷好像小声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爷爷的手机吵醒了，我醒的时候爷爷已经擦了桌子，扫了地当然也没有忘记给他喜欢的花浇水，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刷着抖音。我起来后给爷爷问了安便去洗漱了。洗漱完后，我在客厅陪爷爷喝茶，爷爷问我道：“昨天你大姑打来的电话咋还能看见人？”说着爷爷就把玩的发热的手机递给了我，我把爷爷的微信打开后发现大姑给爷爷打了四五个视频电话，爷爷都没接。我看着那些条消息笑着问爷爷：我姑打了那么多视频电话你咋没接呢？爷爷被我问懵了，很不解地说道：“没有啊，我不知道。”我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给爷爷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然而爷爷听到了这种铃声似乎不亲切，一刹那不知道该怎么办。问我道：“这咋接呢？”我说：“跟接电话一样的。”爷爷二话没说接了电话放到耳朵边上听。这时我看到这样的情况没忍住大笑起来，跟爷爷说：“你就把手机放在面前，那样摄像头就能拍到你了，对方也就能看见你了。”爷爷恍然大悟，笑着说：“哦，还是这样……” 由于我比较喜欢秦腔，周天中午校外我租住房那边有自乐班，我就急匆匆地去学校了。也没教给爷爷更多的微信使用方法。 时间总是那样偷偷溜走，在我不经意间又过去了一周。 这周六下午，我本打算不回家的，谁料想刚刚放学我还没走到租住房，爷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说：“海海，我娃这周回来不？”我说不回。爷爷说：“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我立刻回答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就这样我被爷爷骗了回去。 回到家爷爷已经让二姑包好了我喜欢吃的饺子，饭桌上我问爷爷啥事啊，爷爷只笑不语，奶奶才说：“你上次给你爷爷教的接电话倒是会了，现在又想学打电话了。”奶奶把声音放得很低说到：“你爷爷说了，你是我们火炕上长大的娃娃，叫起来‘气长’一点。”我和爷爷奶奶都捧腹大笑了。 饭后，爷爷拿出了他的手机坐在客厅，在爷爷跟前我有时候会显得调皮，我拿着一个小凳子，扶着爷爷的膝盖落座，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教室”，我开始了手机教学。我抬头后才发现爷爷认真的像一个高中学生。好几种打视频电话的方法都示范了好几遍，爷爷似乎学会了一些。我把手机递给爷爷让他打给我。实践证明，爷爷真的学会了。我问爷爷道：“那还学发文字吗？”“学呀，当然要学，艺多不压身嘛。”随后我就给爷爷说怎样弄出键盘并说了想说什么就写什么，爷爷按照我的解说本想写一个“海”字，却刚点上了一个点就被系统识别成了一个顿号，并非是系统有问题，爷爷的手不像原来那么灵活了。我给爷爷说：“干脆发语音吧。”我跟爷爷说了方法，爷爷颤抖的手按着屏幕发出了一条语音，内容是四句诗，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后来我去学校了，好奇的时候反复听了爷爷给我发的那条语音，我听懂了那首诗“自小读书不用心，不知书内有黄金。早知书内黄金贵，高点明灯下苦心。” 此刻，我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在我心头徘徊，我一边回忆一边泪流。 我想起了以前和爷爷在老家干农活的场景，想起了那时和爷爷拉大锯时的欢声笑语，想起了爷爷那瘦小但是硬朗的身体，想起了爷爷颤抖的手在手机上写字的场景，不由我心头一阵酸楚爷爷真的上年纪了。 现在我心里非常恐惧。人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害怕失去。我害怕那一天真的来临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象在未来的哪一天我下班回家再也没有人问我车上还顺利吧，再也没有人问我一些不常见字的读音，再也没有人劝告我晚上早早休息，再也没有人为我讲起我们家族的历史，再也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叨《朱子家训》里的“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了，再也没有人给我讲生活中需要注意的礼节了……家里空荡荡的就我一个人。失去了曾经的快乐，增添了一分愁苦失去了曾经的热闹，增添了一分冷清。失去了曾经的温馨，增添了一丝悲凉。此时，我心里好似那刀割肠剑把心剜。心里流着血眼中流着泪。 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再去想象这一切。如果可以，我愿用我一生换爷爷奶奶岁月长留。 也许有些人并没有这种感受，但是，当你真正见证了一个人衰老的过程，你就会有这种感觉。不必害怕，趁他们还没老，多回家陪陪他们，带给他们更多的快乐。 （作者简介：杨海，2000年出生在陕西临潼，2018年毕业于陕鼓中学，现为大一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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