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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统售卖到田间地头连麦下单，杨梅出山这条路越走越远。 文/ 戴熙春 以杨梅为证，夏天至了。 凌晨1点开始，李志刚就要在10米多高、近100棵杨梅树上爬上爬下，采摘杨梅。他再一次强烈感受到“时间就是金钱”，300多棵杨梅树，全家人要赶在天亮前采摘完毕。 摘得杨梅戴晨露，珠点剔透映朝晖。杨梅，采摘时间尤为关键，持续的高温可以让杨梅生长得更好，可是，不及时保鲜一切都是在浪费。 “一日味变，两日色变，三日色味俱变。” 李志刚所在的浙江省台州市仙居县，是有名的“杨梅之乡”，这里群山环绕、风景优美。6月1日，第23届“仙居杨梅节”开幕，意味着今年的仙居杨梅季正式到来，今年杨梅成熟时间比往年略微提早，预计产量约为9.6万吨。 杨梅，这个落地即腐、鲜甜诱人的娇贵水果，上市期仅有短短一月，却成了仙居的“金字招牌”。 因此，很多老饕都懂得，吃杨梅，一定要吃浙江省仙居县的。 守一片林，过一辈子 李志刚的父亲李斌，今年60岁，30年前，他靠着从信用社代办点贷款的50元钱，走上了种植杨梅的道路。回忆过去，山路难走，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6、7月份，几乎每天早晨他都会将采摘好的新鲜杨梅装上车，骑车出村，边走边卖，直到傍晚，再折返回村。 但多数情况下，卖杨梅的人比买杨梅的人还多，价格也上不去，他表示一年能卖出四分之一就不错了。彼时的李斌只能眼睁睁看着鲜红的杨梅逐渐失去水分，慢慢烂掉…… 仙居县有大半农民，他们像李斌一样，一辈子以种植杨梅为生。李志刚从小跟着父亲，看着父亲对待杨梅比对待自己还细心。从施肥、修剪枝条到嫁接……每个环节都小心翼翼。 “杨梅林就是我爸第二个家。” 如今杨梅成熟季，李志刚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帮家里采摘杨梅。父亲逐年老去，身体大不如从前，采摘的重任便由他接替。 杨梅成熟期恰逢梅雨季节，这一天雨水滴滴答答，全家人为了赶在早上七点前将最好的杨梅送入商贩手中，凌晨一两点，李志刚和父亲就戴好头灯，脚穿套鞋，系紧雨披，篮子往脖子上一套，全家人统一装备，便径直往山上走去。 此时，杨梅山上灯光闪烁，已有梅农开始作业，手举电筒，动作娴熟。大家心里都明白，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是一场争分夺秒的采摘杨梅大战。大家全程高度紧张，不仅要忍受雨水和蚊虫叮咬，还要小心攀爬果树带来的风险。 尽管父亲李斌身体缓慢，但依然阻止不了他采摘杨梅的那股劲儿，爬上树，凭借他的采摘经验，他格外快、准、狠。 决定一颗杨梅是否可以采摘，仅仅一念之差，稍有不慎，便是浪费。若采摘的杨梅没有红透即影响口感，也意味着掉价；若熟透的杨梅没有及时采摘，一旦掉地也变得一文不值。因此，对于梅农来讲，咬着牙都得撑过这二、三十天。 一颗杨梅，从白色转为红色再到最终熟透，最佳时期只有8天，每一天的风味都是质变的叠加，等到它真正从树上脱落，便开始迅速衰老。 李志刚家的300多棵杨梅树，在村里不算多。杨梅树按照品种和成熟早晚，分为荸荠、东魁、高山等几种。这其中，荸荠最早上市，东魁个头最大，形似乒乓球，高山则成熟最晚。 以往山上的杨梅总以粗放的形式走入市场，从李斌那一代人骑车出村售卖到后来商贩收购，再到现在的李志刚用互联网方式销售杨梅，他们加入电商平台，采摘，分拣降温，真空包装，顺丰直运，环环相扣，一气呵成。不仅如此，还开通直播打破了往年对杨梅滞销的担忧。 和时间赛跑 清晨6点，李志刚听着打单机吐出一张张订单的声音，深刻体会到“甜蜜的负担”是什么意思。 仙居县横路丁村，有电商在此设置了几十亩的收购点，分列收购、分拣、保鲜、包装、装载等各个区域，上百工人在忙碌。 一切有序进行，就是为了2天时间里，一筐筐杨梅得从仙居的田间地头直达到消费者门口。 为确保新鲜度，3小时内必须完成以上流程。从枝头采摘到发车，不能超过10小时。 这是一场杨梅生死时速，也是梅农们多年企盼的通路。 电商们的到来，像一个突然而至的闯入者，打破了往年丰产不“丰收”的死循环，也击中了仙居杨梅滞销的软肋。电商将保鲜、物流、通路和希望，统统馈赠给了仙居人。 坐标上海，水果店老板王航在验货自己订购的荸荠杨梅，“因为新鲜，价格也卖得起来。” 大小均匀的仙居杨梅，食客们轻轻咬开，舌尖便能触到细腻又柔软的果刺；果肉鲜红流汁，嘴里、唇上、手指间，都染得一片红。 没一会儿，陈列架上的杨梅就只剩下三分之一。  1988年起，仙居县每年都举办“仙居杨梅节”，至今已有22年，小小杨梅也逐渐走出山间，走向国际舞台。然而，今年全球受新冠疫情影响，仙居杨梅销路受阻。 今年，是杨梅丰收年。然而，看着杨梅即将大批量上市，销售压力也成为摆在仙居县数十万梅农面前的难题。 尽管如此，仙居县国水果蔬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林国水介绍，公司去年线上销售额已经占到总销售额的四成多，今年希望挖掘电商直播巨大潜力，让线上销售有新的突破。 就在前两天，林国水第一次坐在直播前推销自家的杨梅，他既紧张又兴奋。 林国水告诉《商界》记者，他所在的合作社总共种植杨梅1300多亩，今年杨梅产量比去年增加一半多。但他高兴不起来，由于疫情，线下销量因快递等原因受阻，线上3家淘宝店销售也不太乐观。但是参与直播后，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以前觉得这个年龄跟不上时代，没想到还蛮有意思的。”体验了一把直播带货后，林国水开始规划起来，“等儿子、女儿玩转直播以后，我也要学着做一位‘村播达人’，给自己的杨梅代言！” 在直播中，梅农们为了让消费者放心购买，特意采用原产地连麦的方式，切切实实地展现杨梅的实际状况。当食客们看到还挂在树上的杨梅，听见当地梅农介绍杨梅，科普杨梅级别等，消费者下单的预订率大大提高。 据《商界》记者了解，农户们将杨梅进行分级，把最好的杨梅放在电商渠道销售。精品东魁杨梅个头大，平均每颗果重在30克左右，大的甚至能达到50克。贡品级东魁杨梅重量一般在30~40克之间。 不得不说，农产品顺利到达消费者手中，离不开供应链的打通。直播平台是直接触达消费者的展示、销售平台，而组织采摘、装箱、物流运送，则是当地百姓、政府、商家以及各大电商平台的共同努力。 手机变成了新农具，直播变成了新农活，数据变成了新农资。越来越多的农民主播正通过直播平台，在田间地头涌现。 正如随着现代农业与数字化科技协同发展，仙居的“杨梅经济”正逐渐显现它的高光时刻。 多方发力 助推杨梅“闹”市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之年。全面小康的重点在“三农”，而发展杨梅产业则是仙居农村实现全面小康的重要抓手。 《商界》记者了解到，杨梅每年给仙居县村民带来的收入人均在2万元以上，最多的时候，人均能达到26000元。 2019年，仙居杨梅种植面积13.8万亩，产量9.5万吨，有各类杨梅专业合作社400多家，杨梅果园观光游基地25个，全产业链产值16亿元，品牌价值20.67亿元，直接促进梅农户均增收2.1万元。 显然这是一项真正的富民惠民产业。 不过，就算仙居杨梅品种品质优良，也同样面临品牌化打造的问题。 仙居栽培杨梅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早在唐宋时期就已经享誉当时，被世人熟知。 但是放眼来看，我国上游的农产品大都是农户分散式生产，每家种植几十亩、上百亩，农产品更多是地域品牌，比如仙居杨梅，烟台苹果等，难以产生大型产品品牌。 因此，农产品要做大品牌，就需要形成标准化和规模化。对农产品品牌商来说，可以采用自营+加盟的形式，即建自营基地，建立标准化，再让农户加盟，保证供给充足。 随着农业规模化的实现，逐渐会出现更多的精深加工企业，为品牌提供海量、优质、标准化的供给。 目前，仙居现代农业园区，正在大力推行杨梅集约化、设施化、标准化生产，积极探索高效的产业模式，着力打造智慧农业高地。 值得一提的是，农产品不仅是食物原料，也是大量保健品、日用品的原料，潜力空间无可限量。 在杨梅深加工领域，重点龙头企业如浙江聚仙庄饮品有限公司和浙江扬眉饮品有限公司，它们分别建有国内先进的万吨杨梅深加工生产线，年加工转化杨梅能力达4万吨，开发了杨梅干红、杨梅原汁、杨梅浓缩汁、杨梅醋饮等30多个系列产品，产品拓展到20多个国家和地区。 同时还开发应用“三位一体”快速澄清、有机膜除菌、电渗析降酸等先进技术，使仙居杨梅深加工技术在国内外独树一帜、独领风骚。 如今，每一颗杨梅都是仙居人的希望。 仙居人在越来越长的杨梅产业链里，陆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新事业：杨梅分拣工、杨梅冷链车、杨梅包装、杨梅农家乐……仿佛只要和杨梅相关的东西，在仙居都能搞定。 以杨梅篮为例，在仙居，生产杨梅包装篮的包装厂超过20家，其中包括不少来自温州、永康、金华的客商。现在，就连篮子里的吸水垫，也有仙居人自己开厂生产。 说起包装，这也是一项值得一说的技术。杨梅走出世界各地，靠的多半是包装，因为其必须克服保存和运输环节的诸多难题。 正因如此，仙居杨梅在包装和保鲜技术上频出新招，真空包装、果篮包装、费列罗式包装，鸡蛋式包装等，氮气保鲜、微孔气调保鲜及冷链运输等环环把关，为了保证良好的口感，用冰壶做冷却，再套上保鲜膜；防震泡沫箱隔开，防止运输颠簸，损坏果肉。 另外，仙居还在全县范围内建了300多个小型冷库，延长保鲜期10~15天左右。与顺丰、邮政等物流企业和大型超市建立了合作关系，多渠道开通杨梅销售专线。 一切脑洞都在确保最新鲜的杨梅在第一时间送到消费者手里。 当仙居杨梅远销加拿大、法国、俄罗斯等国家，一颗颗杨梅也为仙居连接世界架起了一座特别的桥梁。 结语 最近两天，“地摊经济”成了风口。一夜之际，很多人找到了创业新出路。 仙居人李玉兰也从梅农变成摊主，上午和家里人分拣杨梅后，驱车3个多小时抵达杭州，开始了摆摊卖杨梅小生意。 对于李玉兰来说，“地摊经济”的政策让她感到又多了一份销售机会。她只需支个小摊，或打开私家车后备厢就能卖货，失败风险低，船小好调头。 地摊的回归给城市增加了一份烟火气，也将带来实打实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赶上好时机，并在利好政策的加持下，相信仙居杨梅能发挥出最大的”果效“。 *以上采访对象皆为化名。 作者：商界新媒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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