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有些爱，只在那最好也最坏的时代，错过就无法重来

90年代市场经济的大发展，考虑到市场，贩卖性爱内容成了文学的一个卖点。出现私人写作横行的现象，一批女作家如陈染的《私人日记》、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中变态的性描写和自恋的情绪大量泛滥。

此外，贾平凹的《废都》更是成为了关注的社会热点。这时，一个面貌丑陋的高大男人——王小波，带着他的《黄金时代》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

《黄金时代》以别样的知青故事，再现了特殊岁月里，那一段因性爱结合的'伟大的革命友谊'。这份'友谊'因为共同的抵抗而产生，以性为名，却掩不住爱情。兜兜转转两个人都以为不会相爱，但是爱一个人怎么藏得住呢？

一、 清白的'破鞋'

那是一个似乎充满激情、理想、纯洁又崇高的时代。浩然的小说《金光大道》中，高大全一般的人物以自身的完美，诠释着一段不容瑕疵的岁月。穿着统一的着装，在共同的理想面前，每个人都成为了螺丝钉一般的存在。

顾城有一首诗中写到'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你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这写出了'我们'代替了'我'的特殊岁月中，对于个人的严重压抑。

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人格可以划分成'超我'、'自我'、'本我'，分别代表着道德、社会和本能对一个人三个层面的不同要求。当 '超我'压抑了'本我'，人就会产生潜意识。

在《黄金时代》中，被压抑的群众们，心理扭曲，潜意识中认为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丈夫又不在身边，就应该是'破鞋'。陈清扬就这样被看作了'破鞋'。她一直感到困惑，自己是'破鞋'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困惑，直到她遇到了'我'——王二，一个身材健壮又性欲旺盛的人。

王二告诉陈清扬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要别人想说你是'破鞋'，无论你是不是，你都是。与其证明自己无辜，不如证明自己不无辜。就这样，'我'建议她和'我'性交。在这里，性已经成为两个人对这个荒诞时代和社会的抵抗。

他们的'性'开始时，无关爱情，只是所谓'伟大的革命友谊'。这个命名的背后，是两个人对周围一切的嘲讽。

二、 伟大的革命友谊

王二和陈清扬都想通过'性'来反抗这个荒诞的岁月，但是他们反抗的背后所维护的东西却并不相同。于王二，就是他作为一个人的正常本能要求；于陈清扬，就是社会层面的所谓道德的纯洁性。最开始，他们彼此没有爱的想法，但是爱情就是会悄然而至。

当王二伤到腰，陈清扬无暇顾及其他，心底的感情真实喷涌。她说出'你别怕。要是你瘫了，我照顾你一辈子'。她有过好几次，想和王二一直走下去的冲动，哪怕多年后的见面，她仍然坚定地告诉王二，自己这一辈子只有过他一个'朋友'。

王二也爱上了陈清扬，他在性交之后，曾捧起对方的脚，温柔地亲吻对方的脚心。一次下坡时，他哪怕吃力，还是坚持背着对方。

可是，在两人不相爱时，王二的随心和陈清扬更在乎的社会道德评价间的分歧可以被掩盖。

一旦相爱，矛盾就浮出地表。好几次的误会让陈清扬始终不敢相信他们的爱情。陈清扬在说自己想和王二要一个孩子时，王二并没有当即肯定。在她跟随内心的呼唤奔向王二时候，王二蓬勃的性欲让她不明白对方性交的背后有没有真心的成分。

但是，在王二眼里，实际上不管这段关系如何定义，他愿意和陈清扬一直走下去。他认为自己会永远写 '交代材料'。甚至曾说想永远逃离，两个人在山上过着远离社会的生活。

三、没发生就没可能

王二受够了虚伪的道德，所以他不想去维护，转而追求人性真实。但是，陈清扬对世俗道德评价有强烈的执着。她说当王二拍她的屁股时候，她犯了罪，不再清白，实际上是她感受到自己对王二真实的感情。

可是一旦爱上对方，就证明了自己真的是'破鞋'，那等于证明了周围人的正确。可即便如此，她也始终没办法再欺骗自己的内心，她在交代材料中承认了自己对王二的感情，主动结束了两个人的关系。

实际上，王二和陈清扬对真实人性和道德评价的执着，都属于那个时代。一旦荒诞的岁月过去，两人的爱或许可以促进理解，弥合矛盾。王二在再次见面的时候，主动帮陈清扬拿了衣服，他在学着'变好'。他说自己现在做个城里的市民，学校的教员很不像样。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仍旧在做。可见，王二并非完全不顾世俗要求。

一旦，社会秩序恢复正常，他们之间的幸福未尝不会出现。但是，遗憾的是当时的他们谁都没有后视眼。

陈清扬说，自己和王二会在一起并且生孩子这件事，因为没发生就没可能。过了彼此的黄金时代，陈清扬有了自己的女儿和生活。她也最终守护了自己的道德，所以，在告诉王二自己对他的爱情之后，她就永远离开。

王二和陈清扬的感情最终只能成为彼此的回忆。许多事情都有一个关键的时间，有的时候当时没有抓住，错过就是永远。

王小波《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中那只'桀骜不驯'的猪，就象征了特殊岁月中那些努力坚持自己的人。他们与环境格格不入，矛盾又挣扎。王二和陈清扬就是这两头文中的'猪'。残雪在《山中的小屋》中所展示出当时人和人的关系已经紧张到彼此折磨来确认自己的程度。这样一个情境，人与环境尖锐冲突，让她们无法看清真爱的样子。

一错过，就成为不可能。只成全了一个充满性，但是仍旧纯洁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