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有这样两匹战马: 第一匹,来自于南宋岳珂《桯史》的记载:开禧年间,南宋军队北伐,士兵王成遇到一匹病马,不仅瘦,还长了疥疮,怜其可怜,带回了军营,经过精心照料,半年后,这匹马养好了伤,行色如新,异常健壮。但这匹马脾气很大,只听王成的命令,有一次,王成的战友想骑它,没想到一去牵,此马立刻嘶鸣人立,几十人都不能制伏。 战争来临了,王成随部队前去江西与造反的李元励作战,被对方埋伏,损失巨大,王成被敌军一挠钩扎在身上,坠马阵亡。宋军鸣金收兵,可无论怎么敲锣,王成的马都不肯回来,踯躅徘徊,悲鸣尸侧,最后,被李元励的手下逮回。 李元励的亲弟弟喜欢上这匹马,养在最好的马厩里,用豆子和小米精心侍候,营中有宋军俘虏,认得这是王成的马,见到马服从敌将的命令,纷纷大骂:畜生就是畜生,没有气节啊。 休养不久,李元励部开始攻打宋军,李弟骑着马,一直冲到阵前,马格外听从指挥,跑得非常快,但片刻之后,李弟发现了问题——马一路狂奔,根本不想停止,他很害怕,用刀扎马,谁知马血肉模糊,也只是朝着宋军的军营飞驰而去。 结果,他被活捉了,主将被擒,叛军大乱,宋军趁势击溃叛军,至于那匹马,因为身受重伤,两天后就死了。 第二匹马的故事,发生在林则徐虎门销烟的时候。 土家族将领陈连升早年遇到一匹劣马,因为这匹马体力不及,脾性凶暴,脾气还大。他下令让部属“熬马”,具体方法是先饿,几天不喂食,让马饥饿到极点,去其力;再磨,轮番上阵,使劲地折腾,不停地奔跑,不准休息,夺其劲;接着,在马疲惫的时候,捆于马桩上,四肢固定,不让其动,困其志;最后一招,如果连番的驯还没作用,就把马置于马厩之中,生盐水泡的鞭子,使劲地抽,直到它屈服为止。 半个月后,血红了马鞭,浸红了马厩,马却依然不肯低下头颅。 这让陈连升很动容,因为他自己青年从军到现在,半生戎马倥偬,于内忧外患中出生入死,参加无数惨烈的战斗,功勋虽高,却也因为黑白分明,性格暴烈,未曾低下过头颅曲下身子,军职始终不高,跟这匹马的性格很像。 后来,他像对待知音一样把这匹马当做自己的坐骑,取名“黄骝”,此后,黄骝马一直陪伴他南征北伐,征战沙场,但一直跟普通的马也没什么不同。 公元1841年1月7日,陈连升镇守沙角炮台,英军200多艘舰船从海面偷袭,自清晨至下午,共施放炮弹千余发。陈连升指挥反击,一次又一次击退敌人进攻,英军偷越后山夹攻,清军虽腹背受敌仍毫不畏惧,600人与2000敌军浴血奋战,激战数日,伤亡甚重,火药消耗殆尽,英军乘虚攻入。 陈连升身先士卒,骑着心爱的黄骝马在敌阵往来厮杀,用弓箭射毙数十名敌兵;箭射完了,又抽出腰刀与敌人拼搏,肉搏正酣之际,敌人的炮弹飞来,他躲避不及,胸部中弹,饮恨殉国,是年,63岁。其子陈长鹏见状,“挺戟大呼,左右跃杀数夷,袍皆血染”,被敌军砍中数十刀,犹血战不止,含恨阵亡。侵略者登陆,恼其英勇,恨其坚贞,竟然残忍地脔割其尸。 将军血染沙场后,黄骝马守在尸首旁,哀号长嘶,久久不肯离去。侵略者把它掳去香港,岂想马如主人一般坚贞,英兵一靠近,它就飞脚踢去;英兵强行骑上马背,它就把他抛落地下;英兵喂它,它则昂首不顾;中国人喂它,要双手捧给它才吃,如若放在地上,它便扬长而去。若说它是陈将军的战马,它就泪水长流,若说带它回大陆,则摇尾相随。恨得英兵用战刀砍它,它也毫不屈服。侵略者拿它沒法,把它放在山中,它草也不吃,水也不喝,终日向着大陆的方向,嘶叫悲鸣,终于绝食而亡。 第一匹马,岳珂引用孔子的话“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赞扬它是“德马”,能忍辱负重,承担误解,忠于职守。 第二匹黄骝马,它的故事被人们一直传颂,今天在虎门还立有“节马碑”,说它:“古来骐骥传名驹,如斯节烈前古无。”更有“节马行”诗三首表达对它的敬意。 历史上传世良驹甚多,但真正的宝马,不是因为其健壮善跑,也不是因为其稀有珍贵。一匹马,有了贤者一样的德或者节,一定是宝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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