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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Q子/过大年,让我想起过大年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过大年,让我想起过大年
文/老Q子
现在过大年,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个热切劲儿了,这也并不是说过一年就长一岁的缘故。但面对市场琳琅满目的年货摆设,确确实实是缺乏了积极的购买欲望,甚至于显得有慢一拍的节奏感。到底是时代变了,还是人变了?我也具体说不出,回想小时候的过大年,那真是叫个想。

过大年,大年还没到,那就扳着指头盼大年。其实说白了,不为乎就是那点瓜子儿,糖块儿,红枣儿,黑枣儿,还有我们男孩喜欢的鞭炮,在置办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让你吃,不让你玩,吊足了胃口,产生的饥饿感。也只有在大年三十那天,像涌泉释放一样,让你彻底地解除了拘束去享受。因为只有大年才有这样吃的和玩的,而且东西又是那样的少。

我小时候最淘气,几乎母亲偷偷放置的东西,总能找到。我也知道隔几天少拿一点儿吃的,只是解馋那一点儿,应该没事,其实,也是我的底线,但拿得太多,被发现,一定会挨打的,因为东西本来就不多。

鞭炮是整板儿的,一旦拆开了,不论玩多玩少,人家直接就知道了。所以母亲放置的地方是经常变化了,但每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也还是被我发现的,终于有一天,她发话了,她说你再要偷吃,偷放鞭炮,到过大年时没东西了,看我怎收拾你!我和母亲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有时甚至是怀着一种相互欣赏的姿态,在斗智斗勇。那一回,我终究不是母亲的对手,我在闲房里翻塌天也找不到她放的东西了,直到熬年那天,母亲对着她的一伙孩子,从炕头角放生豆芽盆和针线壳儿的地方,取出来过大年的零食和鞭炮,我才恍然大悟,引得大家一起笑。

那些年头,没有卖春联的,家家贴的春联都是由村里有文化的人写的。父亲就是每年大年给村里人写春联的。每年的那个时候,你家一卷儿,他家一塌裁得宽窄不一的红纸,一堆半炕。我从小就对这个营生有兴趣。先是给父亲磨砚台,再就是给他压住对联的一头,看着他写,等他写完,墨迹干了,我按每副的上下联和横批给整理好。若有小条的红纸,比如写抬头见喜,或牛羊满圈的,就由我写了。我最多也就是念二年级或三年级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慢慢儿的,父亲觉得我写得也能将就,就叫我写,村里的三大爷,四老伯的也附和着说写好了,总比用碗底印几个黑砣砣强。

我写对联,肚子里没词儿,要写的人家又多,总不能家家都是一个意思。记的收音机里,内蒙古人民广播电台,就给播春联,我爬在桌子上,大气不敢出,专心听一句,记一句,不会写字用拼音记,收音机走台,听不清楚就自己编,给每家的都写上几副既不重复又时新的词,人们都挺满意。

因为有些不识字的,把抬头见喜倒贴的,让人笑了,他还说,我低头也见喜。牛羊满圈也贴在家门上。我就专门作标记,告给他们贴法。

有一家结婚的,要我给写一副喜联,我将一张红纸裁成一副并带横批。我在上面各画一条龙,一只凤,中间用饱墨大书了一对双喜,横批写喜在联心。这是我创意的,也有很多人在夸奖。

很长一段时间,像现在一样已经开始出售现成的对联,我都不买,在我看来,至少达不到我的心理要求。后来我写对联,干脆将裁成对联的红纸,先贴到墙上,然后浓墨倾笔,一气呵成,完成一副对联。

给人家写对联,也有的给你研墨或裁红纸,离我们家住的很远的人也凑过来要写,他说今年有新女婿上门,对联也要写得好点。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多多少少满足了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过大年熬年那天晚上,我们这儿的乡俗是不能高声叫真名,据说,叫真名,魂就跟着名字跑了。我的玩儿伴们又是天天一块憨害的主儿,像毛根儿,二后生,三黑喜等,谁也离不开谁,不叫名字怎抵个玩法?后来我们就想出个用代号的办法,你叫这个家伙,他叫那个家伙,还有大家伙,小家伙等,去年二后生从大同回来同学聚会,还说起小时候他的代号叫这个家伙。

我们一伙,过大年的第一件事是做灯笼,适合我们手里提的那一种。东家找个墨水瓶,西家找片铁叶片儿,灯心子,灯捻子一组装,倒上煤油,便是灯笼里用的灯。灯笼外罩做成南瓜形状,上面还用铜子儿大的红纸,作成斗方,写上红灯笼,亮堂堂的字样。

笼旺火,接完神,我们提着灯笼沿各家的旺火堆旁边,去捡没响或瞎捻儿的炮,回来做老婆打汉子的游戏。老婆打汉子是将一根炮,自肚中间一分两半,火药对火药,放到炕沿上,用火柴去同时点燃,那头的火力大,把另一头吹到一边,那头为赢。那个年头,一段小小的炮仗,也能给我们带来欢乐和笑声。

熬年吃年夜饭。好一点的人家是煮羊头,煮猪头,再没也得煮只鸡或兔子,为了充量大点儿,把平时的猪皮攒下来一起煮,凡正就这么个乡俗,家家都是一股醋汁蒜味。这一天晚上,我们轮流窜得家家转,炕沿底下总有等着一伙孩子,很严格的一条记得是不吃别人家的年夜饭,但各式零食是大人们抓给你的,常常会有。大概到笼完旺火,接完神,拣回炮仗后,人困得不行了,才散伙,囫囵身一觉睡到大天亮。母亲催促你洗把脸,吃完饺子,穿戴好衣裳先去给姥姥拜年的时候,我就问母亲,年过完了吗?母亲笑着说,昨天晚上笼了旺火,接回神,年就过完了。我多少还是有点懊恼,竟然是因为困得不行睡去了,要不还能多抓住点时间,也让大年不会溜走的这么快。

好在挂灯笼还能挂到破五那天,虽然煤油靠供应买的,但有大年的这张脸,多少还能让灯笼亮到家人入睡之前。那昏暗的灯笼,挂在每家的窗前,不甚明亮却很入氛围,至今它还点亮在我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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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Q子,本名乔有才,二连浩特人,籍贯商都,喜欢文学、历史,是一个穿梭于现实和历史的行者,作品以散文和随笔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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