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姐是我的前同事,也是我的前上司夫人。
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就是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温良恭俭让等等诸多元素都在她身上一一呈现。
所有的故事都是相似的:陪老公一起历尽原始积累期的诸多困苦,一路扶持帮衬奉献,直至老公青云直上,坐牢某机关的第一把交椅。也该苦尽甘来享受夫贵妻荣了吧?却隐约传来绯闻无数。也是同单位的小姑娘,花样的年纪,花样的脸庞,连名字都那么娇嫩、生动,让人心痒。
无数无聊看客,无数异样眼光,都在沉默中待发,等着欣赏一出现实版的美人心计。女主却是按兵不动,照样打扮得光鲜,照样生活得镇定,好象没有一丝风吹过。终有好事者以谄媚之姿奔走相告,言语里充满了对那一对的不屑与不让:“决不能轻饶了他们!”
倒是娴姐轻轻笑:“不可能啊,我还不了解我家老马?那丝丝是我的朋友呢,我特喜欢这姑娘。”接着,便是三天两头给丝丝带早餐,说是年轻人贪睡不吃早餐会伤了肠胃;或是送头饰衣物化妆品等等小物件,称自己一直最想要个姑娘,偏是得了儿子;每逢节假日,更是约了丝丝到家里吃饭,要给这“可爱”的姑娘补上父母不在身边的温暖。
那是个怎样的夏天?酷热难耐的气温里,娴姐是想以怎样的姿态来抵御这一场家庭暴风雪?无人知晓。
到底是等来了谜底揭晓的一刻,捧着儿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娴姐的泪水溃不成军。许久,许久,她擦干眼泪,对着一众祝贺的同事亲友闺蜜姐妹,轻轻地说,终于可以放手了。
几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老马同时办理了离婚手续、调动手续,和丝丝双双调入省会城市。留给娴姐的只有当地的一处房产和在北京上大学的儿子。
离婚后的娴姐似乎更爱静了,除了上班便是回家,儿子成了她生活里的全部内容,博客里贴满了儿子的生活学习照,以及儿子喜好的各种美食食谱。寒暑假,母子俩结伴去全国各地旅游,张张照片都在讲述着快乐饱满的亲子时光。
不知不觉中,三年过去了。省城却忽然传来老马病危的消息:肝癌晚期,连最权威的专家也无力回天只建议回家休养,去完成未了的心愿。那丝丝却消失得干净利落,老马唯一的老母还远在农村老家。拨通儿子的电话,娴姐只听见满耳的恨:“那是他活该!从那年夏天开始,我爸就已经死了!”
“可他,还是你爸。你必须回来,送他……”隔着千万重山水,母子俩都哭了。
再一次带着众人的疑惑不解,娴姐请了年休假去照顾老马并和儿子一起送走了他。
后来,娴姐的儿子毕业留到了北京。
再后来,退休后的娴姐被儿子接走,她博客里的照片也换成了祖孙三代一家四口的甜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