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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记忆:打开族谱寻祖踪

 鹭客社 2020-07-02

 

族谱内页

每一位先人的拼搏、迁徙、抗争、苟且、荣光、悲凉,特别是他们如浮萍一般随着时代而起伏跌宕的人生,既跟我们这些子孙一样,又很不一样。


在这个燥热的初冬回到龙海老家的时候,祖父辈硕果仅存的叔公郑重地送给我新修的家谱。一改老顽童似的诙谐风格,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没什么文化,你喜欢历史文化,希望这家谱对你有点帮助。”并意味深长地说:“你再要一个,咱这一房,就不会断了。”

我一面怀着敬意接过这本厚重的书,一面又偷偷觉得老人家这话挺可乐。


龙海港尾江氏族谱

因为身为一名80后,我真的没有一丝半毫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观念;而且,不像旅居海外的侨胞,生长于闽南的我也没有追溯“我从哪里来”的渴望——且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当然也可能是信仰使然:怎么追溯,到最后不是归宗于伊甸园中的那一对始祖嘛!

不过,对于我的祖上,我却不算太陌生:

小时候,爷爷天天跟跟我说故事。除了孙大圣和姜子牙,他还经常说起自己的父亲。爷爷说:

他的父亲江成竹,是龙溪县商会会长,还是个民防团团长。去石码开会的时候穿着长衫拿着拐杖;带领民防团则佩戴驳壳枪,骑着军队送他的战马;回到家就马上换上短衣,拿起锄头下地。

爷爷很少提及他的父亲早年在商界和政界的显赫与嘉誉,更基本不说他在十年浩劫承受的炼狱般的苦难。更多的是说一点家庭琐事:比如他家允许仆人同桌吃饭,这在那个时代的乡绅里是不多见的;比如他家的那只能自己飞到市场吃肉屑,再飞回家安歇的八哥;另外,我至今记得,曾祖父的马夫有个很江湖的名字:金蛇。


全家福(怀抱婴孩的大叔即曾祖)

而长大以后,我从族亲长辈那里听得更多的,却是明代万历年间的一位远祖:江灏。乡人更习惯称呼他为江禹文。

这位老祖宗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什么“一日天子”,什么“智斗涂吏部”,其中有一半事迹纯粹就是民间流传的轶闻,不是虚构就是把简单的经历添油加醋得颇具戏剧色彩。我想,列祖列宗中此公最受推崇,故事最多,除了官做得大一些,更主要的是他开墟港尾,把一个海滨小村子建设为一个富足的鱼米之乡有关吧。

这几年去了宗祠,采访了祭祖大典,看到了古早留存下来的残破族谱,对更古远的祖上也有了更多认识。


江灏衣冠冢

中华血脉与姓氏是一门繁杂的学问。最基本的常识之一,即所谓同姓不一定同宗,同宗不一定同族。

江氏自然也有不同起源。

我家这一脉,源于黄帝,出于赢姓,奉伯益为祖,以国为姓,以“淮阳”为堂号,有别于翁乾度所传的“六桂堂”子嗣。先祖的兄长,是南宋末年出于江西的名臣,投水殉国的江万里。作为理学名宦的亲弟弟,一样是国家重臣的江万载连同陆秀夫、张世杰等拽着赵氏龙脉南逃,最后隐居于闽南——传说是因其风浪之中跃海中救端宗,至此君臣失散——从此开始了又一脉江氏在厦漳两地的繁衍。


名臣江万里

江万载

从前,听这些故事的过程对我而言是充满乐趣的,和听岳传、听三国的体验没两样;后来,我再次接受这些讯息的时候,心里却多出沧桑感慨。

每一位先人的拼搏、迁徙、抗争、苟且、荣光、悲凉,特别是他们如浮萍一般随着时代而起伏跌宕的人生,既跟我们这些子孙一样,又很不一样。

是的,不论生活在什么年代,不论是平头百姓还是社会精英,谁的人生写不出几篇五味杂陈的故事呢?

翻开这本约四斤重的厚厚的族谱,那些蜘蛛网一般的谱系,那些枯燥且大部分陌生的的人名对于别人来说,代表的是血缘的连系,而对于我来说,是隐藏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故事的网。透过网眼,触摸那些往事,无疑是艰难而充满趣味的——甚至有一种侦探揭秘的刺激感。

让我慢慢探寻吧,不追问谁是谁的谁,重要的是故事挺迷人!


作者简介:迦楼罗,艺名正港澎澎,本名江鹏,闽南之声广播《呛声三人行》和《just闽南》节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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