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人好友之间常有酬唱往来之作,有的是宴饮相聚之时作诗唱和,有的是书信往来的酬唱,还有的是见好友之诗好便和韵而作。千百年来,诸如此类的唱和诗词数不胜数。譬如苏东坡见章质夫的《水龙吟·杨花》作的绝妙,便次韵和了一篇杨花词,竟被赞誉“和韵而似原唱”,成千古名作。还有唐代诗人元白之间的酬唱诗句,也是诗坛佳话。白居易作“昨夜三更梦见君”,元稹回道“唯梦闲人不梦君”,可谓回得绝妙。 而今天向大家介绍的便是两首唱和诗,分别出自白居易和刘禹锡之手。白居易诗前三句平平无奇,结尾却神秘隽永;而刘禹锡诗则婉曲新颖,别出心裁,二诗可谓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且来欣赏二人的唱和诗作: 春词唐·白居易 低花树映小妆楼, 春入眉心两点愁。 斜倚栏干背鹦鹉, 思量何事不回头。 和乐天春词唐·刘禹锡 新妆宜面下朱楼, 深锁春光一院愁。 行到中庭数花朵, 蜻蜓飞上玉搔头。 这两首诗都是描写闺怨的,白居易诗开头“低花树映小妆楼”先描绘出环境地点和人物女子,紧接着“春入眉心两点愁”开始刻画闺中女子的形态:点点春愁仿佛凝聚在少女眉心,写出了这个女子心中的不快和幽怨以致愁眉不展。 而后“斜倚栏干背鹦鹉”依然刻画女子的形态动作:背对鹦鹉,斜倚栏干,一个静态的画面将女子的春愁展现得更加立体:逗鹦鹉可娱人,而女子却背对鹦鹉,斜倚栏干,无意赏春也无意逗鹦鹉,可见愁心深沉。 结尾一句“思量何事不回头”仍是“背鹦鹉”的延续,并没有回答女子心中何愁,反而更进一步反问:思量何事?这一问,轻轻一拨,因而不发,反而更添了一番重重叠叠的神秘感,意味深长隽永。 再来看刘禹锡的和诗,开头一句“新妆宜面下朱楼”同样点出环境地点和人物,不同的诗特意点出了“新妆”!精心化妆再下楼,似乎无愁,还有几分喜色。应当是女子特意梳妆后下楼准备来院中赏春打发时光。 而第二句来到院中后喜色即转愁:“深锁春光一院愁”!院中春光明媚、柳绿花红、莺歌蝶舞,但这春光和女子尽被锁在深深远门之中,独自一人赏满院春色,反而入目皆是孤寂愁闷! 后两句就着重刻画女子春愁姿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由喜转愁的烦恼让女子再也无心赏春,于是用“数花朵”的方式消遣烦闷。结尾一句“蜻蜓飞上玉搔头”更是将其在春愁中凝神伫立的情态刻画得淋漓尽致,连蜻蜓飞到头上都无所察觉。 同样是写闺怨春愁,白居易写的引而不发、意蕴隽永;而刘禹锡却是从喜转愁,婉曲新颖。同样是刻画女子愁中静立发呆的情态,白居易的“思量何事不回头”颇有神秘感、意味深长;而刘禹锡的“蜻蜓飞上玉搔头”则以动衬静、别出心裁! 相较之下,二人可谓是各得春愁之妙,平分秋色、势均力敌!这两首《春词》,你更喜欢哪一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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