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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 一辈子 作者：杨续平 1 我母亲的祖籍也就是她的出生之地在陕西潼关。而我的父亲则是在湖北荊门出生并长大成人的。两地虽然相隔千里之遥，但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我母亲与我父亲从相识到相恋直至厮守一生，这其中除了她俩有一定的缘分之外，更主要的一点是我的外祖母对我母亲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我的外祖母是一位资深的大学教授。当她发现她的女儿在与她的男友强子(强子是我父亲的乳名) 书信来往时，于是就在一天的晚上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很耐心也很细致地向她询问了他们之间交往的情况。然而当我的外祖母得知她的未来女婿的家是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穷山沟里、而他本人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时，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得如一泓止水。不过，在她们母女交谈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的外祖母对她的女儿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你爱他、爱他这个人，那就死心塌地的去爱吧！别的，你就不必考虑那么多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当时一下子就把搁在我母亲心里的那种担忧和顾虑全都沖得烟消云散。我母亲的脸上流淌着激动和幸福的泪水，她情不自禁地扑在妈妈的怀里说:“妈妈，谢谢您！我的好妈妈啊！” 是的，我父亲当时的条件很差。可以说差到了极点。这不仅在他的长相上与我的母亲很不般配，就是在双方的家庭条件上也有很大的悬殊。 2 我母亲认识我父亲是在北方某县的一个火车站里。那是一个规模很小、其设施相对来说非常简陋的车站。他们的相识传奇、巧合。极富浪漫色彩。那时，在部队服役了三年的父亲因为复员回乡要在那个车站转车，在候车室等车时正好碰到了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当时作为第一批下乡后返城工作的知识青年也在那个车站正等候前来迎接她的父亲一一也就是我的外祖父。 我的外祖父当时是陕西某市的一位权高位重的领导。他是让他的司机开着小车一起来接他的女儿素芹的。可是，就在我的母亲匆匆忙忙地跟随她的父亲上车之后，我父亲突然发现我母亲有只旅行包遗忘在车站候车室的座位上。候车室当时的乘客很多，南来北往说话的口音很杂。我父亲怕旅行包被别人拿走，所以就一直守在那里等我母亲回来寻找。然而我父亲等呀等的一直等了好几个小时，眼见天已经黑了，也不见我母亲半点儿身影。于是我父亲只好把这只旅行包交给车站的工作人员代为管理。可是当我的父亲回到家乡还没几天，车站的工作人员给他发了一封电报，说他的退伍证、介绍信什么的遗失在车站里被人捡到，问我的父亲是到他们车站来拿还是他们通过邮局寄送？我的父亲当时想到能找到这些证件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想给别人再添什么麻烦。再说他还想去车站打听一下那只旅行包最后被我母亲拿走了没有。他一直还惦记着这件事呢。所以我父亲还是决定亲自到车站去一趟。 也是出奇: 就在我父亲刚刚迈入车站的那一刹那，一位姑娘在他面前摔了一跤，看来她摔得很重，半点都站不起身。我父亲见状，赶忙跑过去将她拉了起来。这一拉不打紧，当时就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母亲！我母亲后来告诉我父亲说她是来找包的，就是那只旅行包。因为包里放有一些贵重物品，还有一些全国通用的粮票和几十块钱。所以她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到了车站。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就很清楚了: 我的父母各自领回了自己丢失的东西。而当我的母亲从车站的工作人员的嘴里得知拾到她的那只旅行包的人正是我那其貌不扬老实憨厚的父亲时，美丽多情的姑娘对我的父亲不免多看了几眼。并互留了通讯地址。 3 这之后她们就鸿雁传书互吐衷肠。后来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但中途我母亲也曾有过几次反复。因为她身边的朋友听到这件事后，都对她进行了责备，没有一个人表示赞成。尤其是我的父亲有次到山上砍柴时不慎摔断了右腿、以致成了一个丧失了劳动力的残疾人后，叫我母亲与我父亲断绝关系的人就更加多了。于是我母亲就给我父亲写了一封绝交信，还把我父亲寄给她的一些土特产原封不动地退给了他。当然我母亲对于外人的说三道四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她担心的是怕遭到父母的反对。毕竟我父亲的身体不是像以前那么健全，再说做儿女的最终依靠的还是父母。尤其是婚姻方面，父因母才是他们的主宰，才是他们不可或缺的精神脊梁！要不人们怎么总说“没有父母认可的婚姻是残缺的婚姻”这句话呢？当然，从内心来说，我的母亲还是深爱我的父亲的，不然她不会一连三次跑到我父亲住的地方去看他。还给他买了那么多的物品。 可是，令我母亲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埋藏在她心底很久的、一度折磨得她寝食难安的心结，却被我的外祖母说的一句话给释化了。(我的外祖父那时已经去世。但他给她们留下了万贯家财) 于是，我母亲在没有家庭束缚的情况下就大胆地去追求她的爱情。追得轰轰烈烈，追得忘乎所以，追得有时甚至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一句话: 就是狂野地、执着地、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4 这一追就是40余年。在这40余年里，我母亲白天扶着我腿有残疾的父亲到地里劳作，养猪、养鸡，牧牛、牧羊┅┅夜晚，他们就坐在灯下聊家常、讲故事。吃的是粗粮，睡的是土炕。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小草房里总是飘荡出甜蜜的欢笑。 有时，我父亲见她跟他受苦，心里过意不去，就劝她改嫁。而我母亲听后总是噘着嘴说:“就不！我就不改嫁！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就是要跟着你。死也不改嫁！” 但我的母亲越是这么说，我父亲的心里越是不安。他想:爱一个女人，就得为她做出牺牲。而他唯一能够做到的牺牲就是远离她。给她自由，让她有个寻找幸福生活的机会。 有次，我父亲为了让我母亲死心，就偷偷地躲进了一个距离村子有七八里地的山洞里。准备让自己饿死或者冻死。临走时他还给我母亲写了一份遗书，用一只破碗压在一个吃饭的饭桌上。我那时才2岁。我母亲为了找到我父亲，就天天用背篓背着我到大山里去寻找。 她沿着弯弯曲曲的山径爬呀爬的，脚跑烂了，嗓子都快喊哑了，大山也听惯了她熟悉的声音，也被她感动了，也在极力地回响着她的每一句呼唤:“强子，强子啊！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吧！┅┅” 就这样一直找了十几天。最后，我母亲终于将我的父亲从那个山洞里找了回来。我母亲看着奄奄一息的丈夫，心如刀绞，眼泪簌簌直往下滴。她对我的父亲说“贵子他爹呀，(我的小名叫贵子)你真的不该这样做啊！ 我与你前世有缘，今世有爱。你就不要再跑了吧！也不要有那种不好的想法。你就好好地跟我一起过吧！ ” 5 我母亲对我父亲的这份爱，他们的这段姻缘，一直延续到我母亲72岁那年溘然辞世，才宣告结束。 我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后，对我的外祖母不由肃然起敬。我觉得我那如花似玉天生丽质的母亲之所以能与我这老实巴交笨掘朩讷的父亲结合在一起，除了老天爷在有意地撮合他们成为夫妻之外，更主要的还是我的外祖母说的那句话在推动着我的母亲‚激励她在爱情的道路上披荊斩棘，孜孜前行！ 杨续平，男。1959年出生。1982年开始从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随笔评论等作品共计260余篇。字数达160余万。曾有多篇作品在省市地区及全国获奖。现在湖北电视台担任栏目编导一职。系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 展示新时代文学新风采 ★ 打造新时代文学新高地 更多详情敬请点击：新时代文学社公告 新时代文学与您同行 主编微信：9171416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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