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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联 | 栀子花

 老鄧子 2020-07-10
姜新联


放学了,橘黄色的校车穿梭在乡村的小路上。我打开车窗,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初夏之时,正值栀子花盛开,碧绿的枝头上开满了一朵朵洁白的小花,在层层叠叠的浓荫下,用手轻轻一拨,大小不一清一色的花骨朵,忙而不迭地赶着趟儿开放。一株栀子树能开几十朵,甚至上百朵栀子花。四溢的花香,飘洒在农家小院。我醉意在这浅夏的栀子花芬芳里。

我对栀子花有特殊的感情,缘于我童年的一段故事。记得小时候,我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栀子树,紧紧的挨着墙角,像个害羞的少女,娇滴滴的模样。每到栀子花开的时候,我和妹妹都喜欢,把栀子花别在头上,走到哪里,头发里散发着阵阵的沁香。就为戴花这事,妈妈特意叮嘱我们不能随意戴栀子花,并告诫我们,戴白色的花是有讲究的,只有家里的长辈们都过世了,才能戴在头上,有一种缅怀和思念的情愫。

妹妹咕嚷着,要我把栀子花插在她衣服的纽扣眼里。妹妹的衣服纽扣眼小,我索性在原来的基础上剪大了许多,这样栀子花完全可以插进纽扣眼里面。一天,妈妈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破了火冒三丈,把我和妹妹叫到跟前,拿着衣服追问道,这是谁干的好事?妹妹高兴了,我却承受了妈妈的“皮肉之苦”。童年的时光真的很美,很单纯,几朵栀子花就将记忆填得满满的。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栀子花的叶子,一年四季绿意盎然,耐得住严寒骄阳,狂风暴雨摧不毁她。夏风一吹,夏雨一淋,栀子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长出蓓蕾,洁白无瑕,芳香四溢,用极强的生命力演绎着美丽与坚强。这时,我不由想起了她。



她,中等身材,姣俏的面容、朴素的衣着,短短的秀发干练而精神。浅夏里,她留海的发夹上,永远有朵芳香的栀子花。她是我妈最要好的闺蜜,关系非同寻常。她丈夫是村会计,在一次农村电网改造中,为保护社员,被一根倒下的电线杆击中头部而身亡。那些日子里,她痛不欲生,整天以泪洗面。她思念自己的爱人,无数个夜晚都辗转难眠。可她没有沉沦下去,她要为年迈的公婆和年幼的孩子,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风里雨里她都劳作在田间地头,把几亩责任田忙得刷刷刮刮;遇到粗重的农活,她就与乡邻们以细工换粗工。含辛茹苦的她,用柔弱的双肩挑起家庭的重担,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改嫁。每当栀子花开的时候,我总是看到她头上戴一朵洁白的栀子花,一直戴到花期结束。栀子花与她朝夕相伴,好像懂得一个女人的心思似的。

悠悠岁月,栀子花在时光深处静静地绽放。她为爱而守,坚贞不渝;她不择环境,无私奉献;她不愿张扬,默默守候。栀子花每年如约而至,把鲜绿和芬芳献给人间,献给心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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