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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爱,是姥爷此生的陪伴

 家在黄岛 2020-07-10
姥爷走的那一年,总能梦到姥爷,梦里总会有一扇斑驳、陈旧的半掩门扉,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过去,姥爷侧着脸抽着烟,和别人谈笑着,满是胡渣的嘴边吐出一团团烟圈,梦里的自己被这种真实感吓到,我仿佛都能看到姥爷被烟熏得干黄的指甲上一道道龟裂的纹路,这种赫然迸发的真实感让我几近疯狂地哭了起来,我拼命地喊着“姥爷姥爷你快回家吧,姥姥眼睛都快哭坏了……”
可任凭我多么撕心裂肺地喊,姥爷还是悠然地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却越来越浓,一时,氤氲了整个门扉后的画面……
有几次哭着醒了过来,死寂般的凌晨透出绝望的味道,这种记忆的断层让人痛快淋漓,恍如隔世。如果我不喊出来该多好,就可以多看一会姥爷“活着”的样子……梦幻始终是梦幻,醒来时,你已在人世的彼岸。

姥爷走前患有老年痴呆症,从一开始一遍遍地叨念,到后来只认得姥姥一个人,这一段路走得艰辛却幸福,用姥姥的话来说就是“只要他在咱们身边,能见着他这个人,我就知足了。”每次到姥姥家,姥姥都会指着我跟姥爷说:“这是倩倩,小时候满炕前爬的那个小倩倩”,姥爷认真地看看我,笑着点点头,我便开心得不行。喜欢姥爷笑起来的样子,伴着咯咯的笑声,眼睛会弯成一道月牙,人们常说的“会心地笑”便是如此吧。第一次意识到姥爷离我越来越远了,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姥姥一如往常地指着家里人问着姥爷,指到我的时候,姥姥故意开个玩笑说“你认识她吗?”姥爷还是认真地看了看我,这次却摇了摇头,手却一直紧紧地握着我……我愣住了,挣开姥爷握得紧紧的手,偷偷地躲到旁屋,眼泪婆娑了眼眶。

“你小时候的裤子尿湿一条又一条,都是你姥爷晚上守着炉子给你烘干的,冬天早上穿棉裤怕你凉,你姥爷给你把袖筒、裤筒挽出来搁炉子旁烤热乎再给你穿上”“你睡觉爱摸着你姥爷的耳垂,出去只要是你姥爷抱着,耳垂脱不了被你捏着”“小时候你大姥姥从台湾带回一架相机,你姥爷没事就拿你练手,现在相册里的好多照片都是他拍的”……我喜欢听家里人讲过去的事情,那种沧桑的岁月感和温柔度勾勒出一座驿站,我可以在那里做短暂地停歇,任回忆冲刷着混沌记忆中的残缺片段。如今,对姥爷深刻的思念化作我与记忆之间的纽带,我想他时,便扯扯记忆的绳子,拿出关于姥爷的回忆,细细咀嚼他曾留给我的幸福。

到今天,姥爷已经走了一年零6个月,梦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姥爷走后,我越来越相信所有美好的生命真的有科学解释不了的未知的去处,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一张深爱、挂念、遗憾结成的结界做成的天空,而我们的每一次缅怀,都将给往生的人发送一个信号,而那个信号将在天空中幻化成一道美丽的剪影,而剪影出现得越频繁,生者与逝者之间此生的缘分越有可能在来世继续。

人生本来就是个美丽与遗憾并存的旅程,只有直面过生死,才会懂得凭吊过往的珍贵,才能学会珍惜身边的微幸福。

疼爱,是姥爷此生的陪伴,关于爱和感谢,我愿来世学得一张巧嘴,一一表达和诉说……

作者简介:薛敏,土生土长的黄岛人,29岁,国企办公室职工,公司报的编辑,典型的处女座。喜欢用小豆腐块记录生活中的点滴,喜欢质朴、惬意随性、透着老味道的的行文风格。2014年升级为妈妈后,泪点降低,笑点升高,正在努力寻找生活中“刚刚好”的幸福点,我的世界很小,但是幸福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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