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单体舜 前几天，受朋友邀请驱车来到了六汪镇的一农家桑园，采摘已成熟的桑葚。 走进桑园，放眼望去，在那翠绿欲滴又圆又大的桑叶遮掩下，一穗穗毛毛虫似的紫红色桑葚赫然映入了我的眼帘。每一穗紫红色的桑葚，都悬挂在一根又绿又细的果柄上，微风吹拂满树桑葚都像那顽皮淘气的孩子在摇头晃脑地荡秋千，真是一树桑葚一树诗啊！摘下来仔细品尝，紫红的八九分熟，甜中微酸；紫黑的已经熟透，入口甘甜满口生津，由口甜到心。 眼前的景象，不禁令我想起了四十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时，我才读小学，每到麦收季节学校里都会放麦假，让小学生帮生产队里搞复收，捡麦穗。此时，也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 有一天，天气格外炎热，太阳刚升起来，地上就像着火似得烤人。早饭后，老师带领我们生产队的学生到陈家岭去拾麦穗。捡了一段时间，火辣辣的太阳就把我们烤得浑身冒火，大汗淋漓，口渴难耐。这时我们几个同学就向老师请假，到“老生家”西沟去喝山泉水。“老生家”是指住在陈家岭的几户姓生的人家，祖上曾在此为村民看山护林，入社后已成为本队社员，由于祖辈忠厚老实，已于本队社员融为一体。在他们住处西边有一条沟，常年泉水流淌不断。  老师深知那里果树环绕，是孩子们心驰神往的乐园，但又无分身术，只好再三嘱咐我们别偷摘人家的水果，我们六七个人便向西沟飞奔而去。喝完水返回时，举目四顾，满眼都是诱人的水果，就像进了花果山：黄澄澄的麦黄杏，红艳艳的早熟桃，最显眼的还是那棵高大的桑葚。它生长在半山腰，树干足有水桶粗，满树挂满了紫红色的桑葚！眼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醉人果实，实在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此时老师的嘱咐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知是谁提议：“我们何不上树摘点尝尝？”于是，呼啦一声六七个人全都像毛猴一样爬到树上，边吃边往兜里揣。 忽然，眼尖的我发现对面的大门开了，出来一位老太太。我立即低声警戒：“不好！来人了。”正当大家手忙脚乱准备下树逃跑时，那老太太却又返回家里不见动静。我又赶紧通知：“别慌，警报解除。” 待大家渐解馋虫后，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我暗自庆幸：幸亏老太太人老眼花没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却见那位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个小竹篮，步履满跚地走来了。我刚刚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忽地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下坏了！莫非她是找老师告状来了？刚才跟我一起去的几个“小偷”也开始神色慌张起来。 真是越怕越给狼来吓，她还真的来了，近了才看清她拎着一小篮子紫红色的桑葚。 老师急忙跟老太太打招呼，只见她笑容可掬和蔼可亲，毫无生气的样子。我的心里又稍稍有些平静。  老太太微笑着问：“你是老师吧？”老师点了点头。老太太笑着说：“我可不是来告状的，我只想来跟孩子们拉拉家常。”老师微笑着示意她有话尽管说。 “刚才我一望见孩子们在树上，就吓得心惊肉跳腿脚发软，只怕惊到孩子从树上掉下来，便又退回家门。‘瓜桃李枣人见人咬’，我不怪你们，因为我也是从你们这么大过来的。这点桑葚是我特意让儿子从树上摘的，稀罕东西你们都尝一尝吧。”老太太指着桑葚满脸诚意地说。顿时，田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多么善解人意的老奶奶，真是一副菩萨心肠。 老师一番客套之后，大家便抓起了竹篮里的桑葚，品尝起了桑葚的味道。不知为何，我怎么也品尝不出刚才偷摘时那甘甜的滋味来了，老奶奶这不罚反奖的举动，令我心生愧疚。我急忙走到她跟前，歉意地说：“奶奶，刚才是我们错了，请您原谅。”老奶奶笑眯眯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好孩子，没摔着就好，奶奶不怪。” 老奶奶见大家高兴，就给我们讲了一个她小时候的故事。在她十多岁那年，住在姥姥家，也是麦熟季节，有一次她独自外出，见村边一棵杏树上的杏儿熟透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黄杏那诱人的香甜气息。在馋虫的驱使下，她见四下无人，就偷偷地爬上了树摘杏，边吃边往兜里揣着，想回家让姥姥也尝尝。直到她安全落地，才发现身后早已站着一位老奶奶，手里还拎着一小袋黄杏。当时她非常害怕，不知老奶奶会怎样惩罚。而老奶奶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颜悦色地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并告诉她自己已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候多时了，生怕弄出声响吓到她而摔下来。临走，老奶奶还执意让她捎上那小袋黄杏给姥姥品尝…… 朴实无华，宽容大度——这就是山里人潜移默化代代相承的传统美德！ 虽然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采摘品尝桑葚是很平常之事，但每当想起这段“偷桑葚”的往事都会令我感慨万千：幸亏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位和蔼可亲、心地善良的老奶奶，其出人意料的感人行动和质朴无华的诚恳话语，让我们悟透了一个道理——做人就应该像老奶奶这样，心地善良、与人为善、为人着想、心怀感恩。 同伴们急切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绵绵的思绪。我们继续采摘品尝着那一穗穗紫红的桑葚，摘一个入口似乎比先前更甜了…… 作者简介  单体舜，祖籍六汪镇大沟村，在六汪镇中心卫生院工作。喜欢读书写字，喜欢择善而从，喜欢精益求精。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张玉军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