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跟尹院长进行了谈判,约法三章,尹院长为完成任务,也别无选择,只好同意了秋月的“试婚”条件。三天后秋月到了县医院上班了,她原想去护士站工作的,但因学历不够,只好在取药处。因为结婚在即,院领导给她几天假期,准备一下结婚用品。徐大夫有医院分的专家房,新房是现成的,只是让人装饰一新。因为时间仓促秋月要求一切从简,只买了套新娘的服装,连金银首饰都没要,说是不搞排场,双方的亲戚朋友都没邀请。
事情就是这么巧,春华、晓梅和秋月、徐善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十月一日。
张师长从戎三十年,膝下只有晓梅这个宝贝疙瘩,婚事虽本着从简的原则,但总不能偃旗息鼓。婚礼安排在师部娱乐厅,师政委亲自担任主婚人,军乐队为这对军人夫妇奏响了《结婚进行曲》,在庄严隆重的气氛中春华挽着晓梅的手走上舞台,在主婚人的主持下,在春华父母和战士们热烈的掌声和祝福声中互相交换了戒指,场面虽然不大,但是非常正式。
再说秋月这边只有双方要紧的家人在场按照农村的规矩嫁娶,程序简单,不免让人感到冷清。这是秋月要求的,徐善只能照做。能娶到秋月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他甘愿言听计从。
秋月没有婚纱,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祝福,只有两人默默地相对。秋月不断地将脸转向窗外,她想看看大海,满脑子里闪现的都是春华的军装、笑脸,挥之不去。月亮爬上了窗户,似乎感到了屋内尴尬的气氛。喜烛火焰静静地跳跃,悄悄地下降,墙上挂钟的摆动倒是异常洪亮,整点报时好像敲锣一样,秋月感到有些震耳。真是“漏声残,灯焰短......”
“十点多了,媳妇咱休息吧。”徐善终于打破了宁静。
“我不困,你自己睡吧。”秋月扔过来一句。徐善只好悻悻地自己睡了。听到鼾声起,秋月再也熬不住了,便关了灯,合衣躺下。到了半夜秋月隐约感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猛然坐起:“谁?老实点,别碰我!不然我不客气。”
“你都跟我拜天地了,你是我的老婆,怎么能不让碰呢?”徐善笑嘻嘻地辩解着,又爬过来了。
“后退!不准过来!”秋月大声喝令。
徐善也不生气,继续向前。
他的双手又扯到了秋月的上衣,准备给脱下来。
“嗖”地一声,秋月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剪刀,对着徐善的手迅速刺去。徐善还没看清是什么,手上已见了红。好在只刺破了一点皮,血开始滴落,他瞬间惊呆了,愣住了。傻傻地望着秋月。秋月则收回剪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再过来碰我,就死给你看。”
回过神来的徐善乖乖地抱着被子去了客厅,这娘们惹不起。
春华和晓梅被众多战士簇拥着进入了洞房,春华慢慢放开了晓梅的手,感觉秋月的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令他不安。春华想起陪秋月过生日的温馨,想起双双漫步海边时的甜蜜,想起订婚时的幸福和誓言。他深深地自责,后悔没有转业,后悔自己的贪心,后悔那醉酒后的荒唐。
晓梅催他早早休息。“晓梅,你先睡吧,我看会儿电视,《射雕英雄传》今晚大结局。”他打开了黑白电视,傻傻地盯着屏幕,尽管剧情精彩,尽管画面打斗激烈,他的眼睛只是直直地放在那里,心早已飞出新房,飞到了那“天涯海角”。脑海里闪现的是一条及腰的大辫子,是一双深情而充满委屈的大眼睛,是秋月生日许愿的情景,是订婚之时他为秋月戴戒指看到的幸福笑脸.......这一夜“多少风前月下,迤逦天涯海角,魂梦亦凄凉”。
三天后,秋月赶到了部队所在地,春华在团部开会,正在为去南方某部挂职做准备。
执勤的战士拦住了秋月,她以“表妹”身份前来探亲。战士见是营长的表妹来探亲,自然放行,并安排她住在营部探亲室,之后给团部开会的春华打了电话,春华吃惊,方寸大乱,他让营部安排好表妹的生活,下午将赶回来。
在这山高路远的地方战士们极少见到女人,如此美如天仙的少女更是罕见,何况是营长的漂亮表妹。秋月一到整个营部沸腾了,炊事班的抢着来送水、送饭菜,其他士兵走路都绕道来瞅两眼。特别是炊事班的“快嘴”小李借送饭之机夸赞了秋月的貌美,夸营长能干,还夸了嫂子的漂亮。秋月借机问明白了晓梅的医院所在。谎称来的时候肚子不舒服,让士兵们送她去医院看看。
小李说正好炊事班要去师后勤部领取物资,可以顺路捎去。
秋月很快见到了晓梅,她看出了晓梅有身孕。秋月以表妹的身份要跟晓梅单独谈谈,晓梅也知道来者不善,肯定有隐情就应允了。晓梅将秋月带到医院接待室,每人倒了一杯水。秋月和盘托出,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晓梅,说已经和春华订婚,但是......晓梅如梦方醒,她想起了春华的种种不自然,恨春华没说明情况,一生气又开始孕吐,便跑到了卫生间。
秋月见四下无人,就拿出准备好的药倒入晓梅的水杯。
晓梅回来时脸色发白,看来吐得厉害,拿过杯子一口将水喝光,秋月本来想拦着也来不及了。
秋月问晓梅起春华对她如何,晓梅直说是酒后荒唐,春华同意这门亲事纯属压力和责任所致,他的心不属于她,应该属于秋月。
秋月后悔了,可是晓梅有了春华的孩子,他的心也不会完全属于她。本想提醒晓梅,秋月欲言又止,因为她进退两难,正犹豫着华春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当他看到两个女人静静地谈话提着的心陡然放下。
“秋月、晓梅,你们谈完了吗?我们回去吧。”春华尴尬地说。
晓梅瞅了春华一眼,并没说别的,“我肚子不舒服,把我送回家吧。”
“好的,正好我要回营部,顺便把你送回去。”
三个人在车上都一言不发,春华将晓梅送上楼,跟岳母说好好照顾,自己表妹来了,得送回营部。岳母用质疑的眼光望了望女儿,又望了望女婿,没说什么。
春华回到车上,秋月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他,满肚子的委屈和话语都化作两行泪水。“秋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等晓梅生了孩子后我俩就离婚。”
“孩子,哈哈,孩子,我要晚来几个月,孩子就生了。”秋月生气地说。
“对对,还忘了,晓梅她误服了堕胎药,快让她去医院吧。”
“什么,什么?”春华急忙开车掉头回到岳母家,见晓梅肚子整疼得厉害,背起晓梅就下楼去了。秋月懊悔地望着他们,也跟着去了医院,就在春华背晓梅进急诊室的时候,她看见晓梅裤子渗出了不少血。秋月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停住了脚步。
闻讯赶来的张师长和夫人看到了这一切,明白了缘由,秋月被公安人员带走了。
春华被晓梅拒之门外,挂职的事黄了。春华申请了专业被批准,不久就回到了山海村。他跪着向秋月爹娘诉说了一切,秋月娘听后是又气又恨又心疼,说什么也晚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咳,秋月这孩子命苦呀。”
春华悻悻地离开,信步走到海边,又是春将暮,无语对斜阳。
三年后,尹院长在县城一处工地上见到一对正在安装电器设备的男女,觉得那女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