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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 | 吃面

 家在黄岛 2020-07-10

  第一次到老公家,是个晌午时分,进门一头汗地被未来婆家七大姑八大姨审完之后,大姑姐说:“早饭还没吃吧?”一早起来捯饬打扮,谁顾得上吃早饭,何况年少时不大记得吃过早饭。

  大姑姐旋即走进厨房,下了一碗面,碗里还卧个鸡蛋,说:“不吃饭怎么能行。”这碗热乎乎的面就这样一直热乎了我快二十年,从那碗面开始,我就认定这家人不错,可以托付终生。

  话说回来,吃面对北方人来说太平常了,平常到可做一日三餐,亦可做临时加餐。尤其是有了方便面之后,吃面更是方便至极。

  窃以为,汪曾祺老先生的《人生不过一碗温暖红尘》指的是面,当然他老先生称道米线居多,虽然把中国几大面进行了排比,但时过境迁,人的口味比人心变化更大;梁实秋认为动刀切的不叫面,他老人家从小有专门厨子给抻面,咱比不了。

  对于父母都是农民出身的我,还未上小学,就会做手擀面。因为爷爷爱吃面条,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没发明挂面、方便面,吃面一律靠手擀。妈忙地里的活都来不及,因此常常错过了饭点回来;奶奶虽然能和面,但她上了年纪,擀不动。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学会了用一米半长的大擀面杖擀面。面板放炕上,站在炕前擀面的我够不着,还得踩着小凳子,或者跪在炕上擀面,越擀越熟练,擀得爷爷奶奶逢人就夸,就越爱擀,一直擀到有了挂面,擀面杖才束之高阁。

  但对吃面,我却并没有好感,刚出锅吃,烫;稍稍放一下再吃,坨了。

  尤其儿子小的时候,公公来帮忙看孩子。每天早上,一家人就被虾酱的怪味熏起来。老爷子就爱吃虾酱面,下好了,端一大海碗,有时候还得剥几头大蒜,吃得那叫一个山呼海啸,吸溜面声、呼噜喝汤声、咔嚓嚼蒜瓣声,如雷贯耳,很多时候他儿子也加入这个和声。我和儿子看得目瞪口呆,躲得远远的,挑一根面条,慢慢一节节吞着。每天早上娘俩在这充耳不绝的吃面声中顶多三根面条,相互安慰着咽下去,再多吃一根绝无可能。

  他爷爷不在我家时,我俩就教老公试一下吃面不出声,不会!然后老公还火了,怒目圆瞪:“吃面不吃出个响声来,叫吃面?”始信,这不是一代能解决的事儿。

  儿子上幼儿园,公公回老家了,家里的虾酱味终于没了。老公送儿子到幼儿园吃早饭,嘱咐我给他下碗面。他回来时,我如约奉上一碗面。他吃惊地问:“就一碗面?”我说:“对啊,我又不吃。”好像要说啥,生生咽了回去。

  就这样儿子三年幼儿园顺利毕业,某天和大姑姐偶然聊起来,我说他兄弟就爱吃白面条。大姑姐眼要瞪出来:“就从来不做个卤子?”我说:“啊!”大姑姐五官要心疼到变形了:“你说说,怎么能咽下去。”我看这架式差点夺门而逃,幸亏老公在旁边笑着打圆场:“碰上个拙老婆,有什么办法,习惯了。”

  上个月,老公过生日之前,我找了好多地方,买到了一根长擀面杖,早早和好了面,摆好把式。老公吃惊地说:“咱能做就做,不能做有挂面。”待到我熟练地擀面切面,老公目瞪口呆,就差膜拜了:“你啥时候会的这个?”我能说我没上小学就会了吗?佐以虾酱鸡蛋芸豆卤,某人吃得山呼海啸......

  世上的事啊,只有用心与不用心,只有情不自禁,没有应不应该,就像没有一直排斥的味道。就像我想给你做碗面,并陪你吃碗面。


文/刘婕

简介: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成员,西海岸大珠山人,现居崂山。喜欢读诗看画,喜欢有烟火的生活。


主播/安然

简介:薛亚静,土生土长的黄岛姑娘,家在黄岛·上泉朗诵社会员。潜心教育研究,热爱生活,尤喜播音,愿我的声音能温暖你的耳朵。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王礼明

音频:薛亚静

复审:尹   芸

发布:王礼明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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