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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典诗词中，写情爱的作品不少。读《诗经》的时候，开篇第一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描写青少年男女恋爱的。 唐代诗人元稹写的”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虽然写得很好，但那也是追悼原配妻子韦丛的。 我们读过苏东坡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那也是千古名篇了。可是那也是纪念妻子王弗的，是一首悼亡诗，而且是在他的妻子去世十年之后。 所以有人说，古代诗人的爱情诗篇都是写给青楼女子的，写给情人相好的，极少有写给健在的妻子的。有写妻子，那也是在妻子去世之后，是悼亡。 陆游有一首《钗头凤》是写给妻子唐婉的，“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那时唐婉还活着，但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了，她被陆游的母亲逼迫离了婚。 那么有没有写健在的夫妻感情的诗人呢？有，这个人就是杜甫。他的《月夜》写得非常好，就是怀念妻子、写伉俪之情的。 在我们的印象中，杜甫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整天为国家大事操心劳神，愁眉苦脸，没有一点天真烂漫和活泼乐观。谁知道写起夫妻之情来，杜甫的文字是竟是如此丰富细腻。 《月夜》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这首诗写于公元756年。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往四川方向逃跑，杜甫和妻子儿女也来到鄜州的羌村避难。后听说唐肃宗在灵武即位，于是杜甫只身赶去投靠唐肃宗。不料在半路被叛军抓获，带到了长安。这首诗就是杜甫在长安被拘禁时写的。 杜甫思念妻子，在诗中却反而从对方入笔，写妻子在鄜州倚在窗前望月，思念远在长安的杜甫。一个独字，反映丈夫杜甫不在身边，儿女年纪尚小还不谙世事。 这首联写“今夜鄜州月”，是杜甫故意用的反衬法，明明是自己在长安思念妻子，却反过来说妻子在鄜州思念他。 颔联是杜甫写自己的想象，他在遥远的长安想到鄜州的儿女们，他们可能对母亲为什么要在窗前看月还不理解。是啊，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呢，为什么要看那么久？ 接下来写妻子望月的情形，雾湿云鬟，辉寒玉臂。云鬟玉臂，写妻子的美丽动人。妻子久久地站立窗前，以致露水下来打湿了头发，头发中的香气随风飘散；月光照在手臂上，洁白的手臂也有了凉意。 这是写妻子思念丈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久久伫立，进入痴迷状态。这一句用词优美，对仗工整，被后人称为千古名句。薛雪在《一瓢诗话》中，也称它为“千古杜陵佳句”。 最后一联是杜甫的美好愿望，什么时候我们夫妻两个能够同时站在窗前看月，让月光的清辉拭去我们思念的泪痕，解除别离的痛苦。 这里用“双照”与前文的“独看”做呼应，从小的方面来讲，是诗人希望夫妻团圆，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从大的层面来说，是想看到唐朝官军早日平定安史之乱，收复沦陷的失地，恢复到战前的安定与繁华。 所以这首诗既是一首闺情诗，也可以当作政治诗来理解。诗中虽然借看月抒发离别之情，但是所抒发的不是一般情形下的夫妇之情，它表现出来的是强烈的时代特征，是安史之乱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状况。 杜甫是盛唐律诗的大家，他的诗以反映社会现实、关心民生疾苦为主，称为诗史。但是从这首闺情诗来看，他写伉俪之情也非常细腻，是历来传诵的名篇。 很庆幸我们读到了杜甫这首写妻子的诗。其他的诗人为什么没有去写自己健在的妻子呢？是谦虚还是有什么其它的情况，欢迎大家参与讨论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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