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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2  曾经的我和狗有过一些恩恩怨怨。 以前，我一向对狗是不怀好感的。 小时候，农村几乎家家都养狗，孤庄子上家家养几条狗来看家护院。每天早上天麻麻亮，我都要去捡粪，要跑很多村庄，都会惊动许多狗叫。 有一个冬天，我走到一个孤庄子时，不慎惊动了庄子里的狗。几条狗朝着我叫，吵得我脑袋都要炸了。我当时慌了神，连忙疾走起来，狗跟着我撵。我更加害怕了，身上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着，肌肉在抽搐颤栗，大脑里一片空白。 我快速地跑起来，狗也越跑越快。结局是，我与狗两败俱伤。我的棉裤被狗牙咬通了，小腿上留下一排血印子。狗腿被我的粪勺狠狠地砸了一勺，流了血。狗“嗷嗷”地瘸着腿回去，我“呜呜”地流泪跛着脚往家跑。 我跑回了家，妈妈看着我的窘态，难过地掉下了眼泪。她心疼地用温盐水帮我清洗了伤口，跑去狗的主人家索要了狗毛，烧成了灰，敷在伤口处。 我惊吓得睡了两三天，梦中老是说胡话。我起床后，妈妈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以后再遇见狗，你不要害怕。你越害怕，狗越厉害。你不怕它，它反倒怕你。” 我不能因为一次被狗咬了，就一辈子不捡粪呀。过了几天，我又背着粪箕子去捡粪了。每次再看到狗的时候，我都会念叨妈妈的话，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以后再没有被狗咬过。但是我每次看到狗，心里总是忿忿的，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家家缺衣少吃，小偷小摸的比较多。我家时不时丢两样小东西。妈妈对爸爸说：“他爸，我家也抱养一个小狗吧。”爸爸“呣”了一声。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妈妈望着我笑了笑，亲切地说：“用不着几天，你就会喜欢上它的。”第二天早饭后，妈妈就从前庄的傻大娘家抱回一只小狗。 中午放学回家，我远远就听见“嗷嗷，嗷嗷”的狗叫声。我循声一看，门后趴着一只小狗：身披一身乌黑的皮毛，如果你用手摸一摸，软软的，滑滑的，似黑色的天鹅绒。拳头般的小脑袋上，两只三角形的小耳朵警觉地竖着。滴溜溜的一对小眼睛，像两只晶莹剔透的黑珍珠。它那小鼻子极力翘起，好像在嗅着什么。它的舌头细长，不时地舔着嘴唇，大概刚吃过什么东西似的。它看见了我，支起瘦弱的身子，朝我“汪汪、汪汪”地叫了几声，然后友好地摇摇它那条又细又短的小尾巴。 起先，我一听见小狗的叫声就陡生厌恶。后来，我看见它那摇头摆尾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又不免产生好感。我怎能把过去的怨恨迁怒到这无辜的小生命身上。人怎么能长时间地生活在仇恨之中，疙瘩宜解不宜结，何况咬我的大狗与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小狗有什么关系呢。 “投予以桃，报尔以李。”我用手轻轻地抚摸它的头，它的身子，它的尾巴。一开始，它心存芥蒂，用狐疑的目光望了望我，然后伸出它那细长的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这样，我和小狗之间种下了友谊的种子。小狗因全身黑毛，全家人昵称它为“小黑”。 小黑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对什么都是无所谓。吃吗，剩头剩脑的，什么饭锅水呀，骨头呀，鱼刺呀，有吃就行，主人喂多少吃多少，从不计较。有时，自己遛达出去寻些瘟死的野鸟，家禽。住的吗，更不讲究了，随便是门后呀墙根呀草堆呀，只要能容下身子就行了，还要讲什么排场。小黑还有洁癖，决不在屋里屋外方便的，总是把屎呀尿呀送得远远的，爸妈常夸小黑“好狗，好狗”。 小狗还有一大优点，就是忠于职守，是个称职的“保安”。白天，它是不会跑得太远，太久的，夜晚是决不出去了，窝在门口眯着眼睡。它的听觉非常灵敏，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它就会窜起来，狂吠几声，看看没有动静，又窝下来眯着眼睡。妈妈说，就打小黑来到我家，家里就没有少过东西，我记忆中也是这样。 我是小黑成长过程中亲密接触者。爸妈因为湖里农活多，没有时间过问小黑。那么，喂小黑，饮小黑，遛小黑，寻小黑，这些小事就落在我的身上。我每天除了上学、睡觉时间，就和小黑混在一起。上学时，小黑会跑在我前面，送我一段路，然后目送我。放学时，小黑会跑去迎接我，领着我回家。写字时，小黑会在我身边噌来噌去。吃饭时，小黑坐在我面前，凝望着我，好像在说：小主人，我也饿了，给我一点食物吧。有时，晚上我睡觉时，小黑会窝在我的床下，眯着眼睛睡觉，这真是与狗共眠。人与狗确实做到和谐相处。 小黑在我的呵护中长大。几年过去了，我成了大孩子，小黑成了大黑，我们一同成长。原先的小狗变成了大狗。长长的绒毛里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珠，一副大耳朵直竖着，四只碗口粗的腿长着锋利的爪子，走起路来，威风凛凛。你不要看它凶，可它见熟人摇头晃脑的，十分温顺。如果见了陌生人，那就凶相毕露了，面目狰狞，吓得陌生人心惊胆寒。 有一天夜里，两个小混混牌九场上输光了钱，摸到我家鸡圏里偷鸡，被大黑发觉了。大黑猛地窜上去，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腿，吓得他哭爹喊娘跌坐在地上。他幸运的被同伙救走了，被大黑撵了几百米。第二天，我把这事说出去，庄子里的人都笑得肚子痛。你说，大黑不是我家的忠实的卫士吗？ 这事过后，不到半月时间，大黑就失踪了。有人说是上次被大黑咬伤的两个小混混药死的，这是符合情理的，有仇不报非君子吗。有的说是被两个买狗的逮走了，这句话大概是真的吧，我亲眼看见两个陌生人手拿套狗绳索，在庄子里头来来回回转了两三圈。我们全家难过了好几天，我两顿饭没有吃。 此后，我家又养过几只狗。狗尽管都是好狗，但对于我都不甚喜欢。我家再也没有养过大黑那样的狗了。 我怀念大黑！ 作 者 简 介 作者：徐宜业 徐宜业，中共党员，江苏省泗洪县龙集镇人，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有上百篇文章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平台。 立足中原沃土 放飞文学梦想 作者投稿时，请将作品、作者简介、作者照片三者放在一个邮件里，用附件发送。附200字以内的简介，个人照片一张，并留下微信、电话等联系方式。谢绝应酬敷衍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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