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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阿林 今夏的高温，就是铆足了劲与人过不去。五花八门的避暑方式，惹得各路媒介呈相报料。黄色警报、红色警报，不断攀升。大自然的“烤”验，着实让人“透”了一把。 记得小的时候，从没有遇到这样热的天气，纵使大热天，光着身子下河冲个凉，然后到大树下凉个荫，足以让你爽个够。高兴的时候，从家里拿张草席，搬块门板，往树荫下一放，呼呼的睡上一觉，醒了还可以在树下啃着熟玉米棒子，捶个西瓜、香瓜吃吃，摇摇芭蕉扇子，躺着瞧着日头向西行。那时虽说没有这么多的电扇、空调，可享受大自然带来的凉爽，让人惬意得不得了。 在我老家屋前有一口小水塘，它伴随我度过了儿时的快乐。水塘是土圆形的，有半亩地那样大。什么年代有的，就没得人记得了。只晓得村里这一线的人家，吃这口水塘的水有了几代人。一家子呼啦啦五六个娃，又呼啦啦成了家，又呼啦啦生了自己的娃。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吃喝的这口水塘的水。这口塘的水就叫个甜，就叫个润。养的小伙，比别的地方人家的壮、帅。养的姑娘，比别的地方人家的白净、漂亮。小的时候就常听人家议论我们这里的人生得有模有样。我想就因为吃的这口水塘的甜水。 这口水塘的水，从没有干涸过，就是再旱的年头，水塘里的水总没有干到河床朝天晒肚皮，水总是一如既往的滋润。每天一大早，男人们就挑着水桶赶早把缸里的水挑满。呼儿嗨哟的号子声，打破了乡村宁静的早晨。不一会儿，早起的女人们，姗姗来到水塘边淘米、汰洗衣服。氤氲的水面上，倒映着花容月貌的女人们的身影。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就似一群吟唱的百灵鸟，乐得水中鱼儿跳起了水中芭蕾舞。 小的时候，从没听说过这水塘的水受过什么污染。在我的心中总是觉得这水塘就是一口圣水塘。人们吃的是这塘里的水，喝的是这塘里的水，用的是这塘里的水。尤其到了热天，这口水塘就是人们纳凉的圣池。中午天热，人们纷纷下水游上一圈两圈，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玩就玩个痛快。我就在这水塘里学会了游泳。 老人说，女孩子在这水塘经过洗涤会更加美丽动人。所以，女孩儿、媳妇儿下河戏水是经常的事。不管是真是假，男人也乐意奉陪守护着心爱的女神。古有董永、七仙女槐树做月老。而水塘由此也见证了人间少男少女美丽的神话。白天下河洗澡、游泳的人多，小水塘儿乎被人们挤破了肚皮，可小水塘从没有嫌弃，而是更宽容这块土地上的儿女们。每当夜幕来临，小水塘恢复了平静。这时，挂在树梢上的月牙儿，悄悄地到小水塘梳洗打扮一番。海能容纳百川，小水塘更能容纳她的儿女。每天清晨，小水塘照例还给儿女们一池甘泉。 水塘的水是甜的，河儿的鱼更是肥的。后来村上的干部在河里放养了一些鱼苗。不喂料，不撒药，让鱼苗吃河里的水草，喝家家户户淘米的水，使鱼苗担当起了水塘天然的河水清洁工。那时的鱼苗不象现在的速成鱼一年一捕，而是几年才会长大。每次下水塘戏水，鱼苗就象天然的按摩师，在我们的肚上、背上、腿脚上，不停的顶咬，弄得我们身上痒痒的。 鱼儿渐渐大了，有时候走在河边，不经意时就看到鱼的戏水跳跃，稍不留神会被它的响动吓一跳。我最喜欢的是一种红鲤鱼，小小的红鲤鱼苗象一片片红叶，在水塘里一群一群的，就象燃烧的太阳，霎时放出的团团光芒。大了的红鲤鱼，在水中戏水时，更象两道火舌，一忽儿跳跃，一忽儿燃烧。有一次，我看到有一条红鲤鱼苗不知怎的搁浅在岸边上，当我用手轻轻捧起它后，发现它早已没了生命迹象。我含着泪水，在水塘边用手扒了个小塘把它埋在那里，让它守望在水塘边，看着、听着同伴们的故事，让它永远不会寂寞。 那时候，水塘里的鱼成年后，人们并开始在过年前把水塘里的鱼取出，看着人们捕捞的兴奋，我总是祁祷那些红鲤鱼能逃过一劫，等过了来年春天，红鲤鱼仍会在水中画出美丽的图画。当我渐渐长大后，这才懂得了新老更替本属大自然的规律，鱼的命运也不会违背大自然的规则。 大自然给人们以生命、食物、空气、水。人们赖以生存的大自然却无时无刻不遭到人们毁灭性的破坏，这种人为的错误违背了大自然发展的规律。就象家乡这口水塘，不知到了那一年，人们忘记了她的恩情，不断践踏她的美丽，使她遍体鳞伤。 当这一天，人们把垃圾往水塘倾倒的那一瞬间，注定了水塘遭劫的命运。小水塘在不经意间，成了一个老巫婆。水不能吃，不能下水游泳，鱼儿不能活。人们以至都成了旱鸭子，几代小孩子家没有一个会游泳的。就这样，水塘从此告别她应有的使命。 如今水塘遗址上面，早已建起了居民人家。水塘不再有，它就象千千万万乡村的老水塘一样，只有零零碎碎的美丽传奇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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