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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炒蝎子爪”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云中锦书

每年农历的二月初二前后,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蛰伏一冬的各种动物又恢复了活力。

农历的二月二,全国各个地区都有着自己具有地域特色的,很多不同的习俗,但是寓意都是大同小异,比如有的地方有这种说法,说“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老百姓要在这天驱除害虫,点着煤油灯,照着房梁和墙壁驱除蝎子、蜈蚣等,这些虫儿一见亮光就掉下来被消灭了。 

 炒蝎子爪是我们苏北一带的二月二的习俗,炒蝎子爪,顾名思义也是把害虫祛除的意思,二月二前一天晚上把蝎子爪炒了,害虫一年就不会出来毒害生灵万物了,以保一家人一年的安康和庄稼的丰收,这个习俗一直沿袭至今,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离家多年了,这个节日好像在我们现在的生活中,已经忽略不计了,也无缘再感受到,儿时家乡二月二炒蝎子爪的那种气氛了,剩下的只有对这个节日温馨的回忆了!

据说二月二炒黄豆也是有个传说的,这里咱也不去考证了,  炒蝎子爪从我记事起就是炒黄豆,炒黄豆的前一天晚上,母亲会拿出准备好的一瓢黄豆,用和面盆舀上几瓢水,抓上适量的一小把盐,搅拌均匀,等盐都融化掉,就把黄豆放进盐水中浸泡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一看,一颗颗黄豆都吸足了水分,像等待上战场的士兵一样,精神抖擞。

当时我就感觉母亲像变戏法一样神奇,本来就一小瓢黄豆,第二天会变出一大盆来,这时母亲会拿出两个竹制的馍筐,把一大盆黄豆分开倒入馍筐里,以便沥干水分,那时刚记事时第一次看到这些还天真的想,这一大盆肯定够我们可劲吃的了,谁知等炒好,从沙土中分拣出来后,还是当初的一瓢,心里好生失望,但是落寞的心情,瞬间就被香喷喷的炒黄豆的香味淹没了。

现在物质生活丰富了,生活条件好了,人们都可以任性了,想吃什么炒货随时都可以买到,根本也不像我们小时候那样,肚里没有油水,个个都是小馋猫,整天惦记着好吃的。现在的孩子们根本不能想像儿时缺吃少穿的我们,对炒蝎子爪有多期待,感到这个节日有多隆重,炒蝎子爪还被叫做炒料豆子,这可能是和在生产队时,喂牛马要偶尔给它们加点好料,所谓的好料,就是炒熟的黄豆,一直固执的认为炒料豆子的叫法就是因此而得名的,反正小时候我们就盼望着这样的节日,能有好吃的,所有类似这样节日的日期,我们都记得特门清。

记得那时刚过了正月十五,只要是阳光充足的日子,吃过饭的空余时间,母亲就忙着在阳光下为一家人准备做开春穿的单鞋,我们根本不用大人安排,会主动和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中午放学后相约,拿上蛇皮袋和割草用的铲,去挖沙土,炒蝎子爪不能直接放在锅里干炒,必须有沙土做辅助,靠炒热的沙土蒸干黄豆中的水分,这样炒出来的黄豆才会酥脆,咸香。

每年我们挖沙土都好像有固定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我们都每人背着小半口袋纯正的沙土回来,在院子里找出一片向阳的地方,打扫干净,把沙土倒在地面,平摊均匀让太阳暴晒,每天放学后会去看看情况,湿沙土在阳光热情的抚摸下,水分开始蒸发,颜色慢慢变得发白,有的还像金子一样发光,手抓上一把,热腾腾的,很干爽舒服,在接连暴晒这么几个时日后,就能收起来,等着二月二的前一天晚上派用场了!

小时候我们根本不会去追究这些炒黄豆的渊源,反正每年的二月二,家家户户都会在相同的日子炒黄豆,我们也可以要求大人另外给我们炒点玉米,难得有一家人家,不知是靠什么渠道得来的少有的一点花生,也会放到二月二时炒好一家人分享。

日子在我们掰着指头数着时,二月二终于姗姗到来了,二月初一晚饭后,我们姊妹几个就会积极的帮母亲做一些协助工作,通常我都是抱柴火,姐姐烧锅,妹妹等着吃,哥哥会像将军一样的,指点着我和姐姐这样那样的,母亲刷好锅,让姐姐和她一样头上围上一条毛巾,或者是头上顶一件破衣裳,怕扬起的沙土飞进头发里。

准备工作做好后,姐姐开始点火,锅开始热起来,等锅里面的蒸气散失殆尽,没有一点水分后,母亲就把暴晒后的沙土倒进锅里,开始用一个准备好的薄木板不挺的翻炒,说是要等到沙土烧开了,就像是水烧开一样,当时就感到好笑,沙土也会开锅啊,也顾不了这么多,一切按照大人的指挥去办。

等沙土烧开了,这时沥干水分的黄豆就被母亲倒进锅里(有时看着多,会分成两锅来炒),这时母亲就要求姐姐不要烧大火,要熄小点火,细火才不会炒的皮焦骨头生,我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听着母亲翻炒的沙土和锅底碰撞的沙哑的声音,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像打冷颤一样,头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晃动,由于怕听到那种沙哑的声音,就会一会跑出去等着,一会再跑进来问问什么时候炒好,有时奶奶会踮着小脚亲临现场来做一番指导,说这时候不怕嘴馋,要不停的尝着点,因为沙土热,黄豆被拿出来不会马上散热,母亲间隔一小会就用铲子铲出来几粒,放在锅台上,稍微冷凉一下。

奶奶就用手拿起来,用手指来回捻几下,以确定炒的程度还差几成,等黄豆几近都炸开肚,爆皮了,稍事冷却后用手捻几下黄豆的外皮,如果外皮很轻易就被捻掉了,基本上就算炒好了。

于是奶奶一声令下,这时姐姐已经熄了火,哥哥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有点破损的竹子馍筐(好的不舍得用),送到锅台前的地面上,母亲快速把沙土和黄豆一起,用木板铲起来往馍筐里放,这边我和哥哥就不停地筛,沙土瞬间都被漏在地面上,馍筐里就只剩下炒好的黄豆了,如此反复几次,锅里炒好的黄豆就都跑到馍筐里来了,这时我们几个就围的像锅框一样,争先恐后不顾烫嘴的抓起往嘴里送,母亲会疼爱的提醒我们,不要慌,不要烫着了,慢慢等冷凉了再吃,总归是给你们几个吃的。

等冷却后,一家人吃着香喷喷的黄豆,品评着今年的蝎子爪较之往年的味道如何,母亲一边慈爱的关照着不知饥饱的我们,不要吃太多,等会口渴了,一喝水肚子会胀的难受,一边给我们倒上开水冷着,我们嘴里答应着,手里还是不停的往嘴里送着黄豆,等我们几个基本上都吃足了,母亲嘱咐我们多喝点开水,快点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日月如梭,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儿时母亲在灶台前炒黄豆的情景,依旧很清晰!很温暖! 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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