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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年前丰县乡村,是这样度夏的……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刘茂德

图:来自网络

转眼到了初夏,地处苏北平原的丰县,已经闻到了麦香的气息。

夏天怎么过?这事儿在当今好说,简直是不成问题的问题:电风扇、空调器加上各种瓜果,再佐以孩子们喜爱的各种冷饮,在城里的孩子还有游泳馆可去,许多人家夏天过得很滋润。

若把时间倒退到二三十年以前,那时的盛夏,尤其是在乡间,可是一段难熬的时间啊。那时的頴淮乡村,极少人家有空调,有电风扇的人家也不多。孩子们要吃一支冰棒都很难。怎样度过炎炎盛夏呢?农家人自有农家人的“土”办法。

大扇子“呼达呼达”地扇

二三十年的丰县农村,几乎每家人家都有几把扇子。扇子的材料是多样的,一般人家是芭蕉扇,有的人家是蒲扇,最不济的,也有麦草编的麦草扇。芭蕉扇、羽毛扇、纸扇等是买的,麦草扇和蒲扇是自家就地取材编的。刚刚记事的时候,我们村庄庄台下面就是两大片池塘,池塘岸边长着茂密的芦苇和蒲草。

到了秋天,收割完庄稼后,小村的几户人家就商量着收割共有的芦苇和蒲草。我家得了蒲草,就是父亲大显手艺的时候。时间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依然清楚地记得,父亲编的蒲扇很多,自家用不完还送给其他亲友;而且,扇子花样很多,我家的蒲扇人手一把,一把一个花样。

每到炎炎盛夏,中午或晚间,人们闲下来,就会抓一把扇子“呼达呼达”地扇起来。有的小孩子爱撒娇,看见大人扇扇子,会跑到大人面前“蹭凉”。更多的是大人心疼孩子,主动为孩子打扇子。

30多年前,我儿子一周岁左右,妻子带着儿子走娘家,正遇到她80多岁的奶奶在。老奶奶从孙女手里接过孩子,就顺手把孩子放在面前的地铺上,孩子有些闹困,老奶奶一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屁股,一手给孩子打扇子。那扇子由大风到轻风,再到微风,孩子渐渐入睡,很沉、很甜,祖孙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地笑了。

集体比赛似的大野泳

30多年前的乡村可没有什么游泳池、游泳馆哦。到了夏天,人们洗澡怎么办?如若问问现在农村的老年人,他们会异口同声地告诉你:到大塘里洗!

是的,30多年前,在乡村,农家人夏天洗澡,女人和婴幼儿自然是在家里,烧点热水凑合着洗洗。青壮年甚至少年可不!他们会带着简单的换洗衣服,跑到附近的池塘里洗——自然,也有去很远的地方的。

在野外洗澡,比较讲究的,会穿着裤头下水,多数人都是一丝不挂地裸体下水,看到有女人走近,裸体者会到深水处遮住下身,或潜到水里。

野泳的人们一般会结伴而行,少有单个去的。只是晚间,父子俩或兄弟俩单个行动。结群的年轻人来到池塘,并非只是洗澡,他们会做游戏,比如赛跳水、扎猛子、潜水等,甚至比赛各种姿势的游法,或比时间,或比距离,或比花样。

记忆中最壮观的野泳,是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我们村西边拓宽了复新河,东西宽百余米,最深处约四米。由于是新塘,水很清,很干净,由此,吸引了我们这帮年轻人。

每次,大家都是相约结伴去,少则四五人,多的十几人。到了塘边,先嬉闹一番,然后开始比赛。比赛一般都是赛速度,从塘的东边游到西边,或从南头游到北头。塘边还有“观众”——十岁以下的孩子。

这时,“观众”们会大喊加油。你还别说,弟弟妹妹的助威呐喊真的给水里的哥哥加了油,大家游得更带劲儿了。不知是缺乏锻炼,还是年龄小,我虽然多次“参赛”,却从未得过第一。不过,那样的比赛,那样的大野泳,已经够我回味儿几十年了。

对付蚊虫叮咬的妙招——熏蚊子

几十年前,环境污染小,乡村的蚊子虽然也有,却不多,也不大。然而,在夜间,成年人不怕,小孩子还是受不了蚊子的叮咬,他们会因而哭闹。故,每到盛夏夜晚,每户人家都会设法熏蚊子。

一般人家,熏蚊子的材料有麦秸,有蒲棒(也就是编扇子的蒲草的“种子”),最不济的家庭,就燃麦糠。

夏季每到天黑,人们吃过晚饭,女主人就会在自家屋里燃上熏蚊子的材料,然后关好门窗,让屋里充满烟雾,屋内的蚊子就会被熏死,至少会被熏跑或熏晕。这时候,女主人会在屋外给小的孩子洗澡,洗好澡,屋内熏蚊子的效果也就差不多了。然后,女人们会带着孩子进屋内睡觉。

这个季节的成年男人,甚至少年,一般不会在家里睡觉,他们会带上一张芦席、一条被单,到生产队的打麦场上或户外的空地上,与同年龄的男人集体睡。此时,人们会看见,偌大的打麦场上,睡着黑压压的一片人!

睡在打麦场上的人,也会在周围燃起蒲棒或艾草,或麦糠,以驱赶蚊虫。不过,那种熏法比家里就简单多了。那时候的蚊虫远没有现在的多、大,再说,男人皮肤粗糙,耐叮,不在乎。

一个村庄的人赶一个饭场

在頴淮乡村,盛夏季,中午这顿饭,左右邻居们爱聚在一起吃,似乎是多年沿袭下来的一个“传统”。

妻子的娘家是一个不足百人的小自然村,这个小村的特点是,距离其它村子比较远,村里人都是族人或至亲。盛夏的中午饭,人们都会聚集在妻子母亲的房屋东侧的空地。

中午12点以后,那里完全被树木和房子遮住阳光,又南北通透,非常凉爽,村里大部分人午饭时,都会端着碗往那儿聚,而且多是女人。人们的这顿午饭吃的时间可谓长,有时能够从12点到日头平西。其实,她们聚在这儿,不是以吃饭为主,主要是唠家常,先说自家的事儿,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会说得有滋有味或涕泪齐下。

再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篇,扯到动情处,会引起全场人哈哈大笑;有时也会让个别人脸红脖子粗。此时,会有年长者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不能认真!就当风刮跑了。”于是,大家和好如初,小村家家户户的事儿,也都人人门儿清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家搬迁到一个多姓人家杂居的村庄,居住比较分散,全村夏天形不成一个集中的饭场。笔者印象最深的还是之前的事儿。

虽然那也是各姓人家杂居的小村,可邻居们相处得比较友好融洽。盛夏的中午,大家会把饭端到门前的大柳树下吃,这时候有男有女,有说有笑,饭场非常热闹。

午饭后,男人们或让孩子把碗筷送回家,或干脆随手把碗筷往旁边一扔,往拼成的桌子上一躺,呼呼大睡起来!大约下午四五点钟,家里的女人或孩子会来喊他们下地干活。夏天的午后,大梦醒来,男人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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