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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锦玉 图：来自网络 “又见春风化雨时，瑶台一别未言痴。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 又是一年春风化雨时。一个毛毛细雨的早晨， 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悠悠的吆喝：“桑果---买桑果。”“什么？有卖桑葚的吗？真的是桑葚？”寻着声音，我赶紧走下楼去。 一个中年女子，用自行车的后座驮着两个竹篾编的筐子，筐子里是紫红紫红的桑葚。那红红的，紫紫的，每个都接近一寸来长的桑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的桑葚上还连着青青的桑叶。看到桑葚的那一瞬间，仿佛嘴里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股馋馋的口水。毫不犹豫地购买了一些。 看着诱人的桑葚，我的思绪立刻飞回到了童年，飞回到了那个偷桑葚的年代。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后期，我在郑集上小学。我们校园的围墙外是一条通向丰沛县的公路，公路的那边有一片大大的桑园，桑园里种了许多的桑树。可能是为了节省土地，记得桑园里埋了许多的坟子。 出生在六、七十年代之前的人大都知道，那时北方的桑园，种桑树不是用桑树的叶子来养蚕的。而是用桑树的枝干做打场时挑麦杆、稻草的“丫”字型的叉子。 在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的农业都是现代化种植收割，那时是人力为主，打场用牲口或者直接就是人拉碾子，机械极少。因为要做叉子，所以，要对桑树格外地爱惜不许有人损坏。因此，那片桑园有专门的人来看管。 春天来了，桑树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整个桑园也就成了绿色的海洋。不久，桑葚也随着冒了出来，像绿色的小毛毛虫。渐渐地桑葚由青变成淡红，接着变成深红，最后变成深紫色。变成深紫色的桑葚，足有半寸多长，一丛丛、一簇簇躺在树枝上，藏在树叶下。 青桑葚嚼在嘴里木木的，没有一点味道。半青半红的桑葚，吃在嘴里很酸，味道也不正。只有黑紫色的桑葚，吃在嘴里是甜甜的、微带点酸味。那时的桑葚才可以称为是真正的桑果。那无数的桑果被掩映在那片大大的桑园里，我们放学后最大的牵挂也在那片大大的桑园里。 在殷殷的期盼中，桑葚终于向我们张开了诱惑的笑脸。于是，放学后偷偷约上几个好朋友，向桑园进发。 偷桑葚的人是不可多的，因为，人多目标太大。也不可以太声张，那样会被老师发现。事先把书包藏好，有可能的话可以带个装桑葚的家什。 来到桑园边，先派个人前去侦察一番，没有情况的话，大家就悄悄地溜进园子。在园子的边上是找不到熟透的桑葚的，因为来往的路人也有可能趁看园人防不胜防之时随手去采摘一些。园子的纵深之处，桑果长得最好。抓住一根树枝，先拣最紫最大的摘下几个塞进嘴里。在嘴里咀嚼的同时，一只手抓树枝，另一只手在不停地摘。 摘了往家什里装，或者往口袋里装。低处的摘了，就摘高处的。高处的够不着，就站到坟头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有意折断树枝。在摘果的同时，心中充满了紧张和兴奋。小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做贼心虚，总是怕被看园的人发现。大家都很自觉，不发出一点声响，只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谁说了一声：“来人了！”原来，看园的人巡视时发现了我们这几个毛孩子，想偷偷靠近我们，抓住一个。我们这几个毛孩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发现来人，赶紧四处散开，拼命往外跑。 当时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都是学校篮球队的，跑步对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孩子来讲真的是小意思，即使在埋着很多的坟头、长着很多桑树的桑园里。大人在后面追，我们在前面跑。那情景就像猎人在地里追野兔子。 当然，如果没有猎枪的话，兔子很容易逃脱的。我们也是。最终，我们都跑出了桑园，只听到后面远远的桑园里传来尖利的叫骂声。大家在气喘吁吁的时候还忘不了回骂，听不见，骂自己。 逃出桑园的我们，聚到了一起。一个个是多么的狼狈：有的衣衫被刮破；有的说自己被坟头绊倒，桑果漏了很多；有的手里还抓着掉下的一只鞋子；还有的把小辫子都跑开了。脸上有汗，也有紫色的桑果汁。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咧开紫色的嘴巴笑了。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早把刚才的惊险忘掉了，把刚才的挨骂也忘掉了，只是不停地炫耀着自己的收获。就这样，我们以及和我们一样的其他孩子们，时不时地到桑园里溜一趟。直至桑园里的桑果全部落光。我们把摘下的桑果给自己的家人吃，给邻居们尝鲜。我们又对来年的桑园充满着期盼。 桑园给我们带来了希望，给我们带来快乐。让我们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满足我们童年的欲望；在贫困的生活中，体会到童年的快乐；在那个简单无忧的年月里，享受生活的美好。 桑园，我心中永远的桑园，是我以及我周围伙伴们童年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那个年代里，我们这些丫头片子也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父母从不溺爱。我周围的小伙伴好多父母都是上班族，顾不得我们，这也给了我们自由的空间。 所以，我们会爬树到树上摘果子；我们敢在高高的树上荡秋千；我们能下河捉鱼，到河里游泳；我们为了完成学校交干草的任务到很远的田野里薅草，然后背着青草艰难地向家走；我们带着弟弟妹妹玩耍，帮着父母做家务。 晚饭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来到房前的空地上，游戏捉迷藏，天天疯的很晚。但是，那时的我们开心快乐，有着健康的身体，有着快乐的童年。回想起来，我们做了许多现在的孩子没做过的事情，也做过许多现在的孩子没想过的事情。 作为一个老师，我有时在想，现在的孩子长大后，回想他的童年的生活，会有什么值得他们记忆的东西呢？肯德基？游乐园？电子游戏？还是学不完的才艺、沉重的书包？ 看着盘中的桑葚，我赶紧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没有“参差红紫熟方好，一缕清甜心底溶。”的感觉，有的只是木木的，淡淡的甜味，夹杂的微酸。就和现在看到的许多水果一样，虽然有美丽的外表，但味道和外观极不相符。喊家人品尝，他们吃了几个，不肯再动手了。扔吧，看着花钱买的，觉着怪可惜，吃吧，没滋味，最后还是扔掉了。 心中总是疑惑，为什么同样是桑葚，而味道相差甚远？其实在现实的生活中，疑惑真是多多的：明明同样是绿色的蔬菜，而有的是“绿色”有的就不是？ 同样是童年，而现在的孩子却是......同样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说，心中也象扔掉的桑葚，木木的酸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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