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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的婚事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梁铜勋

图:来自网络

姑家表姐阚凤,今年29岁。像她这个年龄的同学们,孩子有的都上小学了,而她现在还没着落。是条件不好,或有先天缺陷,嫁不出去么?No、no、no,姑父是县里某大局的一把手,姑妈也是一位科室干部。

表姐本科毕业,1米68的个头,白净面皮,浓眉大眼,长发披肩,天生一个服装模特体型,而且也是个吃皇粮的。这条件,在小县城打着灯笼也找不上几个。可是为啥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

了解底细的人都说她家政出多门,标准太高。姑父的嫁女标准是,父亲得正科以上;姑妈的嫁女标准是,家里的存款7位数字以上;表姐的嫁夫标准是,个头1米80以上。3人要求的文化标准倒是一致的,二本以上的文凭。

这标准,拿到北京或上海,人家能笑掉大牙,这算没标准,闭着眼抓一下,也比这标准高。俗话说;“到了北京知道自己官小,到了上海知道自己钱少”,可是在这个小县城,能达到这4项标准,让姑父家人人满意的人,真是凤毛麟角,犹如找白头麻雀。所以,表姐29岁也没挑到合适头儿。

人常说:“男28,嫩娃娃;女19,老丫头”。29岁的表姐,成了大龄剩女。岁月的雕刀在她的眼角,刻出了细细的鱼尾纹,尽管她浓施粉黛,也难以抹去那些可恶的线条,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线条无可救药地越来越粗。敢来说媒的人越来越少,今年竟连一个也没有了。

这一来,姑父姑妈可慌了神儿,跟我爸说:“操个心,给凤妮儿说个媒,今年无论如何得嫁出去,翻过年就30岁了,成了老闺女,可就真不好办了。”

爸问他:“条件是不是——”后半句没说,意思是“可以降低一些”,爸不敢这样说出来,因为姑父从来就是高调生活的人,说出来怕伤他面子。

可是姑父这回非常现实主义地给出了答案:“30岁以内,机关事业单位干部职工,未婚。”

有了姑父这个口谕,父亲就在他认识的朋友中筛选。立下招兵旗,就有吃粮人。父亲还真找来一个合格人选:父亲老同学的儿子,师范学院毕业,现在高中当老师,26岁,未婚,名字魏勤立。小伙子比表姐小3岁。社会上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虽然他不信这个,但考虑到她的家庭背景,说不定成亲以后,依靠老泰山的努力有机会跳出教育,就同意了。

男方一点头,我爸就跟姑父姑妈沟通。姑父姑妈一听这条件,提出约见。他们一见魏勤立,从外表上看,一表人才,老实腼腆;再一交谈,话不多却很有分寸;举手投足,虽有些拘谨,但也不失大方。他们交换一下眼色,都表示赞许。

于是姑父就说:“让阚凤他俩接触一下,相互之间找找感觉。”姑妈也说:“这样也好,只要你们觉得合适,我们没意见。”

俩人当天见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当下互相留了电话。从那以后每天都是电话上,说不尽的恩爱情意,不隔三天都要约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姑父姑妈也时不时地把魏勤立约来家吃顿便饭。我爸也为说成这桩婚事而感到高兴。相约年底举办婚礼。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农历腊月初六,是个星期日。我到姑妈家去玩,在客厅刚坐下,魏勤立也到了,他说是来商量结婚的具体日期的。可是我觉着气氛有些不大对头,姑妈和表姐都在家,却没人出来说一句应酬话,我是娘家侄儿,无所谓的;可这位准姑爷坐冷板凳,实在难堪。我起来给他倒杯水,看他脸色发青,接水的手有些哆嗦。

一会儿,姑父回来了。竟自己坐在常坐的太师椅上,也没发一句话,自顾自吸烟、喝茶。我想打破僵局,找些话题,搜肠刮肚竟找不出半句。

所幸的是,不大工夫,来了一个人,是姑父那局的副局长。商量了工作以后,副局长问姑父:“听说令爱年内要结婚,有这事么?”

“有这事。”姑父坦然地说。

“男方是——”

“上官副县长的小儿子,上官龙。”

“阚局好眼力呀,龙凤呈祥,龙凤呈祥啊——”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像打了一个炸雷。那魏勤立早气得脸色惨白,拂袖而去。

副局长问姑父:“这人是咋回事儿?”

“咋回事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追阚凤,一家没人理他!”姑父说这话时,脸都不红。

最难堪的是我爸,见了他的老同学,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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