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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事:我的大爷,9岁结婚,媳妇是邻村10岁的女孩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往事随风

图:来自网络


我的大爷是春节前去世的,享年84岁。

大爷是村子里娶媳妇最早的人,那年才9岁,媳妇是邻村10岁的女孩。女孩的爹和爷爷交好,她的爹娘想带着13岁的大儿子外出逃荒,就把女儿交给了爷爷,临行前,爷爷打兑了半袋红芋干子,送给他们作盘缠。


大爷与大娘,也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辈子感情甚好,很是恩爱。


我爷爷是我们那里有名的木匠,大爷自幼相随左右,得了爷爷真传,成为有名的巧木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别说方圆十几里,几十里也颇有盛名。


那个年代,谁家的房子不是木梁头?谁家的门窗不是木头的?谁家儿子结婚不打床?谁家里的女儿陪嫁,哪家不是把木匠请回家做加工?谁家的老人不扶寿棺?


那时,年轻的大爷,不需要走乡串户招揽生意,周边乡村上门来请的人比比皆是,去谁家干活,谁家帮着来拉工具箱,工具箱里,大小刨子,斧头,各种凿子等等。大爷总是为了多出活,早出晚归,午饭由户主家供应,吃好吃歹随意。


大爷是第一个住上瓦房的人一一石头铺地基,青砖砌了半米高,房顶是巴掌大的小瓦,屋脊上用小瓦做了两只对望的小鸟,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大爷家是村里第一家买缝纫机的,没过门的儿媳妇,来看缝纫机,抿着唇笑,乐得合不拢嘴。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是外村大姑娘小媳妇,都来一睹缝纫机的风采,希望能用它做双鞋垫。


大爷家也是村里第一家买上电视机的,尽管是黑白色的,每到睌上也得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满村的老少能把院子坐满,不闪黑白雪花不散场。赶上掰玉米的季节,再大的一堆玉米棒子,睌上也会被大家剥得精光。


所谓门里出身,不学也会三分,三个堂哥长大后,慢慢的也成了大爷最好的帮手。


很多人家让想让自己的孩子有门吃饭的手艺,求着大爷收徒弟,于是,大爷便陆续收了几十位徒弟。

大爷犯愁了,人家孩子跟着自己,得让孩有活干呀,干活才能学活,不干活啥时候能学出来。大爷思前想后,决定开个木业社,带领徒弟们坐地购买木材,加工订做各种各样的家具,自做自销。


木业社苦苦经营两年,发展了六十余人,仅仅兴旺发达了一年,因经营不当,更因内忧(两个儿子已成家,各有各的小算盘)加外患(买木材,被人骗)倒闭了,并欠了些许外债。徒弟们跟着忙碌一场,没得到柤应的报酬,虽理解师傅的难处,却要养家糊口,自此,大家各奔东西,各寻前程。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木工行业越来越不景气。等大爷把三个儿子各自成家,他已是垂暮之年,虽满面皱纹,两鬓斑白,身体还算硬朗。

大爷的睌年有些凄凉,和大娘一起搬到村子南边,儿子兑钱盖的小房子里,终于不用出外谋生南跑北奔了,却因着大娘时常生病,而操碎了心。


大娘年轻时,就有点胃病,平时顾儿顾孙,不顾惜自己落下病根子。大爷大娘相互照应着,过了五年光景,大娘又患上了膀胱癌,最终在大爷77岁那年,丢下大爷一人,去了天堂。


大爷比大娘有福,每一个儿子对孤身一人的大爷,比以往孝顺很多。


大爷搬入二堂哥院子里居住,离三堂哥家挺近,三嫂便常常让大爷跟他们一个锅里抹勺子,对大爷极是照应。


去年10月份的一天睌上,大爷在三嫂家正吃晚饭,说话舌头打结,端碗的手直打哆嗦,口里的饭往外流,三嫂三哥急忙打电话通知了大哥一家,把大爷送进了沛县医院。


大爷突发脑溢血,虽抢救过来,却一直没有清醒过,勉强维持了35天的生命。


大爷的葬礼很隆重,骨灰盒很贵,墨绿色的,透着古朴古色的韵味,棺材是五块上好的柏木而做,扎纸更是扎得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

从过世那天起,一群扎纸臣被请家中,拿出看家本领,车子、轿子、摇钱树、聚宝盆等应有尽有,更引人注目的是一门台楼房,居然比两层楼房还高,五彩缤纷,让人叹为观止。喇叭吹了两天,吹得震天响,礼花朵朵染亮了夜空。


小村从没这么热闹过。看殡的老人们拄着拐杖啧啧着羡慕不已,看这排场办的,大爷这一辈子值了。

父母今天的样子,就是我们明天的缩影。善待父母,最主要的,就是他们活着的时候。

全天下的儿女们,孝敬父母一定要趁早啊!因为你的父母正在渐渐变老,时间不等人。有些孝,现在不做,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了,千万不要让等待,熬成一种苍老的姿态和终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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