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李祥宁:我和爸妈这辈子,只能是这“藤与树”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李祥宁

图:来自网络

世间只有藤缠树,何曾见过树绕藤。我和爸妈这辈子只能是这藤与树,不会有渐行渐远的目送背影,不会有另一端的背影默默说:不必追。可这种陪伴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是家里的长子孙,自出生那天,我就是全家人的焦点与希望,虽然长辈们对我没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溺爱,可所有的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一样让我觉得幸福无比。爸爸妈妈是我最大的依赖,大事小情只要有他们在,那就不是事,一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


十八岁之前的我在爸妈的庇护下,一直顺风顺水、无忧无虑。但退学后,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历练沉淀两年以后,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以为的岁月静好,真的是父母长辈们一直在负重前行。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不能再玩世不恭下去,不能再虚度年华,自己该有点担当,该做点有意义的事了。然而还没开始却又“结束”,而且还那么彻底……


二十岁那年的高空坠落,导致全身瘫痪,终生卧床不起,让我们这个家所有的希望随之幻灭,再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一夜之间爸妈就苍老了很多。我不知道爸妈当时是怎么熬过去的,只是后来听说在我那次大手术的时候,爸妈是那么的六神无主;是那么的痛心疾首;是那么的生无可恋……


在爸妈他们没赶到出事地医院的时候,院方对我已不抱太大希望,觉着最好也是一植物人。后来在三叔的坚持下,在看我造化的前提下,有了那次近二十个小时的手术。那一次有气切手术+开颅降压手术+颈椎钛合金植入手术+取腰间骨头补右小腿手术+右小腿钛合金植入手术。


手术前医生介绍手术过程以及风险的时候,爸妈都是懵的,只是机械性的点着头。但是当医生说要取骨头补在右小腿的时候,爸妈都猛的抬起头说:那取我们的,不要再让孩子受罪了。医生否决了爸妈的意见,并耐心的给爸妈说了为什么只能用患者本人的,爸妈虽然很沮丧和心疼,但又不得不接受。


手术是在八楼进行的。手术中,爸爸被三哥他们拉到楼梯间那边去了,据说爸爸当时眼神涣散,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夹着烟的右手在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烟。

而妈妈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不停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没人知道是什么的内容,包括她自己。后来妈妈对我说,当时想的是如果我下不了手术台,她就直接从八楼跳下去……


手术后当医生说出手术成功的时候,爸妈心神放松的同时,双双瘫在了地上。可当知道我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而又看到手术后全身浮肿像个充了气的猪,并且依然紧闭双眼的我的时候,爸妈又一次崩溃,爸爸捶足顿胸的要撞墙,流干眼泪的妈妈晕了过去……


这么多年,爸妈依然包容着我,爱护着我,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为自己着想过,一天到晚都是为了我和儿子在忙碌着,并且也在透支着自己。不到六十岁的二老,浑身彰显着与年纪不甚相符的苍老和憔悴,可他们却还在咬牙前行……


老天啊,让我们静下来吧!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