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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吉祥草 图：来自网络 奶奶给我取了个好名字，叫亮。奶奶很疼我，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落了。奶奶之所以如此疼爱我，是因为我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听村里人说，是接生婆用了一把生了锈的剪刀剪了脐带，母亲被感染了才去世的。 我的母亲下葬时，奶奶抱着刚出生的我，哭得很伤心，奶奶心疼我这个出生就没有了娘的孩子。 没有娘，我就没有奶吃，常饿得哇哇大哭。奶奶只好抱着我，到村里有奶孩子的妈妈那里，去给孙子讨口吃的。等我大一些的时候，奶奶就将米炒熟，磨成粉，熬糊糊给我吃。 慢慢地，我长大了。 我七岁的那一年，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父亲还没来得及和家人告别，就在车祸中离世了。 我的父亲是开拖拉机给人家运砖拉活的。那天，下着大雨，父亲天黑回家时车，在一处下坡的路段侧翻了，当时雨很大，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坡陡路滑，等人发现时，已经过了一天了。 听村里人说，父亲被抬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被雨水泡得惨白，耳根隐约能看到丝丝血迹。 奶奶在灵前哭得死去活来。村里来吊唁人也都很悲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悲痛呢？ 我一下子成了无爹无妈的孩子。父亲去世时，那时我正上小学，十岁左右的样子。我的小姑才刚出嫁不久。姑父一家是外省的。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姑父与小姑都回去了，他们忙，有生意要打理。小姑他们离开的时候，很放心不下奶奶与我。 奶奶知道小姑她们生意忙，说能照顾好自己和我，叫她们安心地回去。 小姑她们走后，家里就剩下我们祖孙俩。 我们相依为命，还好，时不时有周边的邻居照顾着。哪家有好点的旧衣服鞋子什么的，也会送给奶奶与我。哪家有自家吃不完的蔬菜瓜果，也会送给奶奶与我。 我知道家里的不容易，因此，我读书很用功，考取了重点中学。 我上初中的时候，是在校住读。平日里家里就只有奶奶，那时奶奶的身体就不太好。可奶奶总是硬扛着，她怕告诉我，会影响我的学习。 奶奶头晕的时候，就扶着椅子挪到卧室在床上躺会儿。有一次，奶奶去菜园摘菜，刚到园口，奶奶眼前突然发黑，幸亏园子口有棵杨树，奶奶扶着树，休息了好一阵子，渐渐地，她睁开眼，还好，眼睛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奶奶觉得头不再那么晕了，只是头有点发麻的感觉。 她又在树下坐了会儿，然后摘了菜，慢慢回家去了。这事她也没告诉小姑，她知道女儿生意忙。后来，还是隔壁的五婶打电话告诉小姑，说奶奶最近消瘦得厉害，老人家的身体已大不如以前了。 这以后，小姑回来的次数也多了些。每次回来她都安排在我放假的时候。而我最高兴的时候是姑姑来看他们的时候，那时，姑姑会买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新鞋，还有零花钱。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姑姑来了，他们就能吃到饺子，而且是我最喜欢的猪肉韭菜馅的饺子。 姑姑离开的时候，总是会给些钱与奶奶。还叮嘱奶奶要经常打电话给她。 奶奶总是默默地点点头。 每年的暑假，我与奶奶也都会到姑姑家住上些日子。姑父与表弟待他们很好。我有时也帮着姑姑扛扛货，整理整理小商铺，特别是在姑姑她们忙不过来的时候。 不管小姑多忙，每年的清明小姑都会回来陪着奶奶，带上亮去扫墓。而每年奶奶都会在我父母墓前说上一句：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这老太婆身体好哇，我把你们儿子拉扯大，就心满意足了。 可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在我读高一的时候，奶奶在厨房里做饭时，突然晕倒了，是邻居们把奶奶送到了医院。 姑姑来的时候奶奶已经醒了。奶奶躺在病床上，拉着女儿的手，眼里含着泪花，哽咽地说，她恐怕是时日不多了。如果她走了，你一定要替她照顾好我。 小姑安慰奶奶说，让奶奶安心养病，家里所有的事情她都会妥善安排，她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我…… 奶奶听了，慈祥地笑了。那晚奶奶睡得出奇的好。可是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奶奶去世了。 我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嚎啕大哭。奶奶走了，世上最疼爱我的奶奶走了。 小姑爱抚地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说：以后，小姑的家就是你的家，小姑就是你最亲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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