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们,这个故事前几天发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被系统删除了,后台好多宝宝说才看了一半要求重新发一次。看过的宝宝可以去看其它故事~~喜欢这个故事的话,请在文章右下角给婶儿点个在看吧~ 我风雨兼程,不曾辜负。因为有了你,再黑的夜,也觉得星光满途。我想,应该是像我这样,脚能踩着土地,手上是越来越精湛的专业,三十岁即有车有房,供养得了父母,也有能让妻儿生活舒适的经济能力与良好状态。姚紫苏,我觉得这就是我对你的报答,对自己伤害了你的愧疚的弥补。我努力去拥有美好的人生。虽并不能与你携手共度,但你的一片善心,我不曾辜负。我记得自己对你的承诺,不去打扰你。我真的做到了。十二年,尽管仍对你心心念念,尽管那些对你的回忆蚀骨难消,我还是远远地止住了我的脚步。这十二年,关于你的消息,我只听说过两次,一次听说你考上了医科大。一次听说你要结婚了。女承父志做医生,很好的职业方向。结婚的对象应该是你的林牧之吧,你是那么执拗,心里只有他,十八岁时就只认他一个。他长得好,家境也好,对你应该也好吧。我想,就算我再重遇你,也不过是在我们医院的某处,或者这个城市的某处,你恰巧路过,身边有丈夫或者孩子,也许已经不认得我,匆忙地擦肩而过。而我,因为回忆被你的剪影勾起而呆立当场怅惘失落,要过很久很久,才能打起精神回到自己的生活。做为外科医生,这样的呼叫司空见惯。我迅速赶过去进行有效急救措施,竟没能从那张血污遍布的脸认出来那名内出血及身体多处受伤的女子是你。直到急救过程中你出现休克现象,护士轻拍着你的脸叫你的名字:“姚紫苏!醒醒!我们正在救你!”姚紫苏,我为你做电击心脏复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被你吓停了。我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心中那个美貌的少女变成了面前这个满身伤痕命悬一线的女子?姚紫苏,你的样子一直在我心里。中医世家的独女,清瘦高挑的少女,乌黑的长发,粉嫩白皙的脸,眼睛似墨葡萄,又似深潭水,幽深而又清澈。我呢,是一个背着身患怪病的父亲与母亲一起去寻医的穷小孩,球鞋是捡的,刷干净又沾满了路途中的尘埃,我的脸也是灰的,灰而干瘦成为我们一家三口的脸色。也许,还带着一些久病穷困的枯黄。我们要找你的父亲。但是没有预约,衣着又太穷酸,连小区的大门都进不了。然后你来了,背一个米色格子书包,白上衣,薄荷绿的裙子,两条腿细长,你问看门的大爷我们是做什么的,大爷告诉你了,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对我们说:“跟我进来吧。”那一天感觉天都是晴朗的,风也温柔。父亲仍在我背上负担,也不见得是那么难以承受。你的父亲人很好。年纪有点儿大了,那一年你才十五岁左右吧,可你的父亲说他已经六十岁了。他也幽默,他对我的父亲说:小伙子,别在你儿子的背上趴着了,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了。父亲的怪病是中了一种怪异的毒,说大概是野外干活时被什么有毒的东西咬到了,数次积毒不排而成了病。有法儿治,但得花三几年慢慢治。你的母亲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士,看得出来她十分敬重你的父亲,拿着你父亲开的单子从药香暗涌的药柜里一样一样地帮忙配药,配好之后又仔细地叮嘱我们要怎样用,温柔与爱让她的脸庞似发着光。我很高兴,不但因为父亲的病有治,还因为接下来我还有机会见到你。那天你把我们带到地方后就上了楼,直到我离开,也没有出现过。我们在附近的一条小街租了房子,每天在药香里等待父亲慢慢康复。母亲买了一辆三轮车,支了个小摊卖鸡蛋煎饼,卖一个赚五毛钱。母亲摊的鸡蛋煎饼特别香韧好吃,慢慢的生意竟然很好,父亲也真的有了好转,慢慢能进些水米了。可我的心里很焦虑,高中马上开学了。但我知道我不可能丢下父母独自回去上学。几天前去拿药的时候,听到你母亲在嘱咐你准备上学要用的东西,她在一楼说,你在楼上应。不见人影儿,但听得出来你声音清脆,心情应该很好。有好几次我异想天开地想着,我要是能与你上同一所学校就好了。为了实现这梦想,我胆儿大得破了一回:我拿着我们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你们读书的学校,直接闯进了校长室。我说我成绩很好,我也很努力,但现在父亲生病我眼见要失学,我能不能来你们学校读书。校长是一个半秃顶的小胖子,他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两分钟,说:“那你明天来,我让人准备一份试题,你考过了我就让你读我们学校。”我没辜负我一路从乡下背来的那些被我翻到烂的书,我考得挺不错。而小胖子校长,也言而有信。姚紫苏,后来我始终认为,遇见你,是命运之神垂青我的开始。莽撞但却幸运地成功得到了与你同校读书的机会,让我对自己有了一些莫名的信心。开学第一天,我在校门口等你。我仍穿捡来的洗得发白的旧鞋子,幸好裤子上没有补丁,上衣也算干净。如若在乡下,我必定是那学校里最聪明也最有风姿的男生。可这不是乡下,这是城市里的重点高中,如果我不是成绩好一点运气好一点遇到了校长那样的好人,估计根本没有站在这里的机会。但我想,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便不要辜负。至少,我们成为正式认识的人。你出现了,粉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少女。我目炫心迷地跑了过去。“姚紫苏。”我哪里来的勇气呀,或者我根本就是一个没皮没脸的人,在我们还没有说过话的基础上,我忽然跑到你的面前,连名带姓地叫你的名字。“呃。”你应了一声,美目流盼地看向我,然后换上了冷漠高傲的疑惑眼神:“什么事?我认识你吗?”你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仿佛我不过是那些觊觎你的美貌来无礼搭讪的男生之一。我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信心倾刻间瓦解成尘。从小,我就是一个执着的人。一个故事一定要讲完才睡觉。一本书一定要读完才吃饭。一片玉米地一定要掰完才回家。别人说我爸快死了别治了反正治也治不好,我背着他走几百公里也要继续求医,我的母亲她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她说对,不放弃就一定看得到希望。我没有钱,哄女生要打扮要出手大方。我只能走最难的一条路。不断地专注于功课。只专注于功课。买一本英文词典开始背,买一本古文赏析开始背,把老师讲的内容学了一次又一次,除了睡觉的时间,我全都用来学功课。上厕所的时候在背单词,吃饭的时候在背公式,走路的时候在背古文。功课真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就会有一种叫做好成绩的回报。“英语和数学都是满分。我见过,人长得也还挺好的。”姚紫苏,好多次我想过去拦住你问你,这样的关于我的讨论,有没有传到你的耳朵里,你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周信安这个人。然而,整整一个学期,我太专注于功课,以致没抽出来心思去了解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们在初三时便早已约定好,一起考重点高中,然后一起考同一所大学,永远都要在一起。你们的成绩不算太差,也没有什么太过出轨的行为,所以,是大家心知肚明默认的一对儿。我当然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半年前才认识你的人,你在我心里,亦不是你刻意为之。假期两个月里,我见到你的时候甚少,同校同学四个月里,我拼命于功课想让你看到我记住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没有机会。直到我特意去你们班找你想炫耀一番我的第一个第一名,看到你与一个长相不俗的男生从我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你们轻声说着话,他目光明朗,你浅笑嫣然,你们眉宇间是我这样粗的神经线都能感觉到的甜蜜与温柔。“哦,你问姚紫苏的男友吗?叫林牧之,家里是开医院的,妥妥富二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真正的青梅竹马哦,听说父母也是朋友。唉,金童玉女,真羡慕呀。”听听,随便问一声,都有人知道你们的故事,而且在别人的眼里,你们的故事里早已不需要任何人。可我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了。我来迟了,不代表我会放弃,喜欢你毕竟是我的事,不是吗?也许我也会有希望呢?毕竟,除了家境,我也是优秀的。写匿名情书是不是好土。可那时候的我,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一招了。我从乡下来,刚刚从有限的电脑课上知道网络聊天是一种新兴的交流方式。幸好,我的字很漂亮。而且我不但会写楷书我还会写隶书。我用楷书写作业,用隶书给你写信。信的内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写几句情深不寿之类的名句或者诗词,写今天天气怎么样,在校园的哪一个转角见到了你。或者写我能猜到的考试试题,最多加一句很羡慕那个被你喜欢的林牧之这样的话。并没有说一定要刻意去挖墙角什么的,那些信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表达。我是贴上邮票很一本正经地寄给你的,只是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想署名来着,但不敢。我完全不知道我那样做,像极了一个接近变态的偷窥狂,我让你的生活起了变化却不自知。你与林牧之吵架冷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你紧锁的眉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更不会去想到,与我有关。经过近一年的治疗,父亲已经能借助拐杖走路,他和母亲奉你的父亲为恩人,总是想为你的父亲做些什么做为报答。 你的美貌,有不少附近的游荡少年觊觎。你们家住在郊外的一处老别墅里,下了公交车后,要走大约一公里的小路。母亲在路口尽头卖鸡蛋煎饼,父亲在公交站的路口等着,看到你下车后,他慢慢跟在你的后面,直到看到你安全回到小区,才又慢悠悠地和母亲一起推着煎饼摊收工。我的父母亲与我一样,都是内心丰富却又不擅表达的人。我认为我丰富而隐私的情感表达,是暗恋而不得最合适的方式。我的父母认为,他们不动声色的尾随保护你,是对救命之恩最好最隐秘的敬重。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些行为类似于跟踪,疑似于恐吓,我的信让林牧之吃了莫名飞醋与你争吵,我的父亲黄昏夜色中驻着拐杖跟在你后面的样子无异于变态的歹徒。你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名医,你家楼下病人来来往往如过江之鲫,我父亲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你完全把他当成居心叵测的怪叔叔。而我却在信里问你,那天为什么哭着从办公室里出来,是否是老师干涉了你们的恋情。我后来原谅我自己的时候,想的是自己的智商实在是太有限,只够对付功课,在其他方面便降至为零分甚至负分。某天回家,听到父母悄声说起你:恩公的脸色不太好,说是女儿患了病,叫什么神经衰弱,吃不好睡不好,成绩也不如以前了,看着真愁人。我也愁。把一切原因都归结于林牧之身上,多好的女孩,就是因为太好,所以肯定也有别的人喜欢,他不好好珍惜,在这关键时期与她争吵让她伤心,真不是个男人。我正想,要不要去找林牧之好好谈一谈的时候,我的父亲出事了。那天放学,我为了保持第一,留在学校里用功。我用写信向你表达了自己汹涌的情感,所以,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与你多接触,不会刻意地去跟踪你,也不去结识与你要好的朋友。除了远远的几眼观察,与你相交甚少。所以,我迟钝而愚蠢地不知道你为什么从明朗善良变得脆弱忧伤。父亲入了院,伤人的是你。据说,在放学路上,你忽然崩溃大哭,从书包里抽出一把割纸刀,刺中了我父亲的那仍活动不便的胳膊动脉。你在哭泣,你的父母眉头深锁,反而是我那出血过多胳膊还打着绷带的父亲在母亲的搀扶下结结巴巴地向你和你的父母解释着什么。我还没走近,你忽然爆发了,你流着眼泪,眼神充满了哀伤与恳求。你说你很害怕。你说你在学校里被变态监视着写信骚扰着,回家的路上还要被人跟踪着。你说你不需要的情感都是垃圾,不管是报恩还是喜欢。那对你来说是伤害与恐惧而不是安心与欢喜。你说,求求你们,请离开我的生活吧。如果我真的有恩于你们。我不需要报答,不需要你们的爱,请停止对我的骚扰吧。姚紫苏,我在短暂的如雷轰顶呆愣当场良久后,才终于明白:我那些匿名的表达情感的信,不但让你与你喜欢的人之间有了矛盾,而且一封一封,都像不断地压在你身上的稻草。我的父母不擅表达的怪异行为也成为了挤压你衰弱的神经的无形压力。消瘦崩溃的少女哭泣的样子,终于让一直自私而愚蠢的周信安醒了过来。内疚的不止我一个,那天晚上回到家后,父亲问我,是否愿意回到县高中去读完高三。我点头并且开始收拾行李。姚紫苏,我与父母,彻底地搬离了那里。并且发誓再也不能在你面前出现,成为你恐惧的负担。此后许多个日夜,每每想起你当时崩溃哭泣的脸,我都懊悔不已。我竟然成为了伤害你的人。这简直让我鄙视自己鄙视懊悔得半夜梦醒都扼腕捶心。我在后来的许多年,都在自责自己。也警醒自己,不要再成为那样内向得接近阴暗的人。要学会与人打招呼。要学会正面表达自己的内心。要学会开朗。要学会给别人阳光而不是难以言明的隐晦与阴霾。后来我才知道,那两年多的高中生活,同学们都这样评价我:“成绩好。可是好古怪的人。都不说话。”“也不与人交往,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来不主动和人打招呼。”“果然第一名都是怪胎呀。”他们这样评论你:“姚紫苏肯定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呀。林牧之下手好快。”“要不是中间有段时间生病了,她肯定能考更好的学校。”“她现在考的那个医学院也不错。”我一定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做一个好人,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成为一个不会给他人带来阴影的人,以表达对你的歉意与感激。我在值班室里坐立不安,你的丈夫是第一个赶来的人,据说在国外出差,飞了十个小时才赶回来的。他不认得我,在我说我是周信安医生时,他也没把我与高中时一直考第一却个性内向怪异的人联系起来。他说,你得的是抑郁症。有时候总想着自己是一只飞鸟,所以才会从三楼的楼道窗户里跳下来。他还说,你学的是心理学,但偏偏医人者不能自医。平时由他督促你吃药控制,但他出差之后,你大概停止了吃药,所以才会这样失控。我强行装起自己的专业面孔,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抑郁倾向。他的答案是我心里所知晓却暗暗祈祷否决的答案:高中时被暗恋的男生写信骚扰,又被父亲的病人跟踪得了神经衰弱,一直都没有完全康复。父母亲因故意外双双去世后,就变严重了。姚紫苏,你的丈夫走之后,我反锁上值班室的门,咬着自己的手掌呜咽良久,整个人被排山倒海袭击而来的懊悔完全侵占。我每天去查房,有时候你在听音乐,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和林牧之一起吃着水果小声聊着天儿。也许是因为我的样子真的变了很多,从一个黑瘦的少年变成了今天这个看起来笑容温和的一百八十公分壮年男子。也许,你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我,只有那个潜在你的身边观察你不断地写信给你的偷窥者。你不知道他是谁。你也不知道周信安是谁。你现在知道周医生是谁,你坠楼受伤后的主治医生,他温和而负责,内敛而适当地热情,也有一些幽默感,他甚至说过几个能逗你笑的冷笑话。你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可你的抑郁症并没有好。抑郁症是一种病,严重时它甚至能剥夺一个人的意志。在这一点上,你已经很坚强了。可我每天看到你的脸时,你愈是若无其事地笑,我的心便愈是难受得片片飞碎。我觉得你是一根绷紧了的弦,随时都会断。药物勉强地维持着你的现状。我悄悄地去拜访了你医生。坦白我就是那个在你少女时候给你写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匿名情书而让你困扰的人,而那个让你的脆弱爆发的人,是我的父亲。他说,你不妨坦白与她说起当年。如果真是心结,自然会解开。我思虑良久,真的就把你和林牧之约出来了,我细说当年,仔细地看你眉目间淡得几近看不见的变化。如若我是你的心结,但愿我能亲手解开。听我说完,你竟然笑了。你说,你早就知道写信的人是我。因为自从我走后,便再也没有收到信了。只是你没有想到,你情绪崩溃时的话,会让我们一家都搬离,会让我真的转学离开。更没有想到,那个周信安,竟然成为了今天的周医生。你说你的病其实是遗传,你的母亲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与你父亲结婚后有所好转,但再次发作时,她开着车带着你的父亲冲向了断崖。你说那是病,你也很害怕,甚至急切地想断药想快点好。错误的方式,让你差点命丧黄泉。你说,你不想像你妈妈那样死,所以即使一生都将依赖药物,你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坚强地继续活下去。姚紫苏,我不知道。我说不客气的时候,有没有成功地藏好眼睛里满含的泪水。但愿你能知道,我心中那个美貌少女从不曾离开,此刻的你仍在我心里。但愿你能知道,我这样多年来有多么的愧疚,就有多么的想念你。但愿你能知道,这样多年来,我有多么殷切地盼望你能过得快乐幸福。我会继续努力生活努力工作,我要生活得很好很好,因为我是你当年善意指引的果。活在这世间,不能成为你的爱,那就成为一朵你用善意点燃的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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