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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上吊（外一篇） 王德生 大毛和小毛是孪生兄弟，金凤和银凤是双胞胎姐妹。金凤嫁给了大毛，银凤嫁给了小毛。大毛和小毛成了“挑担子”，金凤和银凤成了亲妯俩。妯俩是“精、尖”出了名。弟兄俩是“惧内”有了号。 按理说，一天娶俩媳妇总算是双喜临门了。可问题却偏偏出在弟兄俩的住房上。大毛因“长子不离祖宅”而居住在老院那三间出檐的瓦房里。小毛呢！住在新盖的四间两层楼房里。为此，金凤总说公爹是个“天下老，都向小”的偏心眼。尽管公爹曾多次声明。再过三年五载也给老大盖座两层楼。等金凤好不容易熬过了五年之后，公爹的诺言竟成了屁话。凡是屁话，都是个没准。祸根就这样种下了。 金凤的公爹名叫金有财。有财的老伴常年有病，她硬着头皮把儿子们的喜事办妥当后，第二年夏天就心安理得地撒手归西了。 要说金有财也确实有财。不知是他名字起得好，还是真的有洪福。有财在县财政局退的休，退休金发了三万多块钱。年前外甥在东山搞金矿，给舅父算了两万元的股份。一年后净挣十五万。小毛盖房和弟兄俩结婚花去十来万元。余下的钱老汉原先真心打算给老大盖房用。可大毛与金凤两口儿偏偏等得不耐烦。整天总算计着如何来个“抢班夺权”什么的。 这个月该大毛家管老汉的饭了，这天吃罢早饭，有财在井边饮牛，金凤从代销点买盐路过这里，对着有财又嘟哝要钱的事。有财心想，家丑不可外扬，有多少话在家不能说，非当着大庭广众瞎嚷嚷不可呢！于是摆出长辈的威仪，大大咧咧地训斥了金凤两句。谁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金凤找茬正好有了借口，便一口一个姑奶奶的骂开了。有财被弄得手足无措，无地自容，心想不如一死了之。遂爬到井边准备往里跳。这下可气坏了金凤。她拉着公爹的脚，用劲往外拖，像糙场似的把有财弄得满身满脸都是猪屎牛粪。金凤一边死劲地拉，一边口里不停地骂：“哼！你想讹姑奶奶这几万块的盖房钱！告诉你这老东西，没门！” 等金凤骂着，吆喝着走远了，看热闹的人，处于抱不平，脱口给有财出了个歪点子。“喂！财大户，你该去认认姑奶奶的祖宗了！”这句日骂人的话却为走投无路的老汉指明了迷津。他回家后脸不洗，衣不换，拿了个破脸盆，边敲边喊“大家都听着，金凤是我姑奶奶！”边喊边径直地朝金凤的娘家走去。 走到金凤娘家大门口，金凤爹迎了出来，看见满身满脸屎臭的亲家吓了一跳。“亲家，你有病了？”金有财慌忙跪下：“你认错人了！我是来找金凤姑奶奶他爹的，老爷在上，孙儿给您磕头了！”逗得围观群众哄堂大笑。有财这个怪招真灵，弄得老亲家的脸红得像泼了血，着了火般，恼怒起来。 金凤爹铁青着脸，进院拿了根木棍，一根绳子，不吭一声地朝闺女家奔去。 金凤瞧着爹气势汹汹地闯进大门，还没顾得上问候，就被爹一棍打翻在地。“从今天起，你我断绝父女之情，这是根绝命绳，你瞧着办吧！”金凤见势已明白怎么回事，赶紧抱着爹爹的腿，一边哭一边连连说着悔改的话。爹爹无动于衷，狠狠踢了金凤一脚拂袖而去。 金凤深知爹爹是一族之长，有他的做人准则，如今自己犯了大错，只有死路一条。她回屋把绳子系在棚条上，挽好结子，套在脖子上，就把脚踩的小板凳蹬翻…… 金有财被众人推推搡搡弄到大门口。当大家散去后，老汉才无精打采地走向大毛家的上房。他把门一开：“哎呀！姑奶……”连忙改口：“妈呀！”又觉不妥，遂叫着：“金凤！喂！救人哩！”他急中生智，取过菜刀，将吊绳砍断，把金凤平放在地上。这时，小毛和银凤闻讯赶来，恰巧大毛也从县城回来。经抢救，金凤总算有惊无险地醒了过来。她看见公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蹲在自己跟前，心似针扎一样疼痛。她拉着公爹的手，慢慢跪在老人家面前，声泪俱下地叫了声“爹”！。金凤拉着有财的手，照着自己脸不停的打着耳光。老汉哪里受得了？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毛、小毛急忙把爹搀起来。金凤悲呛地哭呀，哭呀！…… 昨夜 雨如泣 三姑病了，脑溢血使她处于重度昏迷。 三姑待我情最深。在我处于待哺的婴幼时期，因生母多病，是三姑和村里的其她七位奶、娘、婶、姨、无偿奉献的乳汁，才保住了我这棵单根独苗。 我连续在三姑的病榻前守护了三个昼夜。两眼不是熬红的，而是哭红哭肿的。虽然我已从医四十余载，但对三姑的病却无回天之术。表弟子亮见我实在太累太累了，怕我折腾几天熬出病来，他劝说再三硬是把我从家搡出大门外。这天，是农历八月二十四日。 天阴沉沉的，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凭经验必有雨降。十点过后，雨，真的落了下来。下一阵，歇一阵。断断续续、淅淅沥沥、如诉如泣。我躺在床上，想着三姑双目含泪、呼吸急促、危重异常的病态，把刚刚袭来的困盹驱赶得无影无踪。听着窗外那阵阵凄风苦雨，两行热泪潮湿了我忧伤的思绪 ... ... 三姑的脚小得可怜。她走起路来东摇西晃的令人看了心痛。我记事之后，伯（父亲）告诉我：“你三姑待你恩重如山。你小时候无奶吃，你三姑起早赶来给你喂奶并照管咱的家务活计，打黄昏摸黑路还得回中方村料理自己的家务。每天如此，往返七、八里山路。她一直坚持了四个多月啊... ...” 记得那年春节前五天，我去王范赶“跑马集”（春节前的最后一个集）。回来到中方给别人捎了个口信，没顾得上登三姑家门就匆匆的回家了。后来，三姑家一位邻居大妈责怪我：“小毛啊！你这孩子怎么不体谅老人的爱心呢？年前那次你姑听别人说你来村了，急忙到我家借了一瓢白面和五个鸡蛋。面叶汤做好后，凉了烧热、热了又凉，左等右盼你没来，你三姑想想哭哭，哭哭想想，谁劝也不听，哭得声音嘶哑、两眼红肿。唉！你要知道，你是你三姑的娘家人啊！” 我是姑的娘家人。娘家的侄儿比那独生子的份量还贵重的多哩！ 那年正月十五日，我给姑家送炒面，枣花馍。我学着别人的样子，让姑父、姑母坐下给二老磕头拜年，二老拉着硬是不让我下跪。三姑从她内衫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塞进我的棉袄口袋中。看那钱汗浸衣揉的时日不会太少，钞票皱巴巴的已成了腻味黑色。我想，准是三姑卖鸡蛋积攒的钱，舍不得花专门留给我压岁的。我心里火辣辣，热乎乎的。 这时，表弟也缠着姑父要钱，二老硬是没给。我想，不是不给，定是没有，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钱递给表弟。姑父变貌失色地喝斥着不让表弟接。三姑见表弟哭闹不听劝阻，便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表弟委屈地痛哭起来。那一掌似打在了我的心上，我情不自禁地也哭了起来... ... 天蒙蒙亮我就起了床，准备到中方探望三姑病情。雨，依然少气没力地呜咽着。 我一开大门，三姑家的大侄子披麻戴孝地站在门前。 无须多问，心里咯噔一下，浑身便抖个不停。热泪象断线的珍珠似的吧吧嗒嗒地往下落着、落着... ... 【作者简介】王德生，七十五岁，老中医。已写诗词24000余首。其中词赋900余首。分54册19个集子。诸如:百花集，百鸟集，百寺集。咏春集，夏心如火集，秋韵集，冬魂集。词赋集，德生验方集。放歌神灵寨集，哲理诗集，易相集，弈林漫步集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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