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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文字有声 文 / 张晓蓉 尘世里，我们需要的，有时不过是一个肩头的温暖，在我们灰了心的时候，可以倚一倚，然后好有勇气，继续走路。 这样的刹那，带着尘世的喜悦与苍茫，我错过了多少美丽的刹那呢？我不记得，我只记得那些经历过的刹那，那么美，那么幽，那么刹那。 有一刻，总有那一刻，在文字里，我们的心，别无所求，纯净得如同婴儿…… 一 对于新年，盼望的是孩子，在新年里，他们可以得到压岁钱，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美食…… 我的童年是在大集体岁月中度过的，除了贫穷，还是贫穷！所以，我们没有得压岁钱的习俗，充其量就是母亲给置办几件温暖时尚的衣服而已，所以，比过新年更快乐的就是能吃上点平时难得吃到的好吃东西罢了。 吃的东西奶奶和母亲老早就开始张罗。物质匮乏的年代，什么小吃都是自己在家里做。今天记得的小吃大致有这些：苕米子、米子糖、花生、葵花籽。这些东西腊月里准备就绪，但不能随便吃，一定等团年了才能动，然后就是留着正月里待客。对于我们这些女孩子来说，要想过年玩得开心，必须还要给猪准备好足够的猪草，至少要让猪能吃到正月初三。我的年前最忙的事情就是扯猪草。我手脚的麻利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练就出来的。童年的新年留给我的是清苦。 成家后，有了自己的小家，结婚初，过年的时候还是要翻山越岭到老家过年。这样的时光经历了三年的样子，因为吃过团年饭后又要匆匆往回赶，搞得大人小孩都疲倦，从此，我们就一家三口在自己的小家过年，这样的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 过年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忙，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老人需要孝敬，过年的时候老家热闹着呢，在外做事的平时看不见身影，年的时候就都回来陪我的公婆大人过年了！于是，我就抽空把该置办的东西给老太太置办好，然后等我家先生抽空给老人送上去，这样才算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年的准备。 自家的年好过，没有那样的复杂，三个人围着一个火炉，做几个合口味的菜，举杯、祝福，然后尽兴地吃，儿子高兴我们就开心。大多团年的时候我们不放鞭炮，我家周围团年的时间好像有些反常，大清早我们还在床上躺着便开始听见噼噼啪啪的爆竹声。起初，听到这样的声音，我们还挺激动挺着急的，后来啊，习惯了，我们仍然坚持我们的习惯，早上正常过早，中午正常时间开饭。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岂不是吗？ 联欢晚会是必须看，12点，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们曾很开心地放过几年鞭炮，因为那时儿子还小，放鞭是他的最爱。记得他特别喜欢放彩珠筒，举着一根根彩色的棍子，让美丽的烟花绽放，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后来，儿子长大了，于是这样的玩具也就不是他的爱好！ 新年，我们经常是在淡定中度过！我是一个特别喜欢安静的人，不事张扬，厌烦喧嚣！ 安静的年，于我，似乎很惬意！ 二 儿子小时候去上学，我们去上班，为了小家伙放学回家能够顺利进入家，我在他的脖子上给挂上我们家的钥匙。因为是挂在脖子上，挂钥匙的绳子就应该有所讲究，胡乱弄根绳索有失体面。于是，我曾使用过高级酒瓶上的黄色丝带，儿子说：“妈妈，女生都笑话我呢，说这颜色太鲜艳，挂着像个女生！”遵从儿子的意愿，我开始用钩针给他钩一条黯淡色泽的毛线带子，既不扎眼，又很牢固。哪知，第二天回家，他还是说：“有几个女生还是拿我的钥匙带说话呢！”哦，我终于明白，无论儿子用根什么样的丝带挂着钥匙，同学都会关注。我说，这不是绳子的问题，是你有很好的人缘，人家乐意关注你，你也不必太在意他人的评价，做最好的自己得了……就这个话题，我好像还说了很多。儿子似乎有点懂了，以后就不再说什么。每天后背背着一个小书包，前面挂一根钥匙带，屁颠屁颠往返在家和学校。 后来，儿子长大了，要离开家，在他一串很精致的钥匙环中，我总是要把家的钥匙让他挂进去。曾经，他说：“妈妈，家的钥匙我不需要拿着，每次我回家您们不早早在家等候我吗？带着钥匙多此一举呢！”当然，儿子根本不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意。我就和他说：“带着家的钥匙，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都会记得家的方向，无论你在做什么，是适逢顺境还是遭遇逆境，你会记住，家是你幸福的港湾，随时都接纳你……”儿子会意，高兴地挂上家的钥匙，走向属于他的世界。 钥匙，能打开家门，更能打开心门！ 我很害怕黑暗，这样的心态源于小时候的经历。 小时候农村没有电，没有电的岁月里，漫长的夏夜乘凉的时光，鬼故事装点了这个黑暗的空间。犹记得一个故事叫做《绿色尸体》，听得人毛骨悚然，半夜里不敢上厕所，一个人不敢走夜路，仿佛有许多双黑鬼的眼睛在四野里闪着绿光，大小的树木在风中颤抖，也好像就是一个个鬼影在晃动。于是，对光明的渴望就极其强烈。我相信，鬼喜欢黑夜，他害怕光明，而人恰恰相反。鬼永远是鬼，永远都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后来，当很多人评价德行不好口碑极差的人的时候总是说——你吃的是人饭干的是鬼事呢！ 在寻找光明的途中，我喜欢上了灯光。行走在岁月之旅，我赋予了灯光更多的含义。一盏灯火，指引家的方向，一星灯光，意味着有一个人在黑夜里祈盼、等待、渴望…… 我家门前有一盏很朦胧的门灯，十多年来只换过一次灯管，在风中，我家的这盏灯似乎很经得起折腾，是家的主人赋予了它一份执着一份坚守的性情？我不知道！只有在年节里，大年三十和正月十五亮起过整夜的灯，其他时候，只有在等待归人的到来才亮着。丈夫等待妻子，妻子等候丈夫，夫妻俩等待儿子晚点后匆匆赶回。门口，就亮起了那盏灯！灯光的温情弥漫在整个小院，灯光仿佛是一双长久等待的眼睛，伫望、守候…… 电话，作为一种现代通讯设施走进了千家万户，钻进了很多人的腰包。 渴望电话，是在经历了闭塞落后的时代后，才倍感珍惜。在这种能够随身携带的工具我还不曾拥有的时候，曾好羡慕好羡慕。后来有了，倒觉得烦了，比如，垃圾信息铺天盖地发来，半夜里一个错号给你打来，你说他打错了，他还反问——你是哪个？叫什么名字？我睡眠质量不好，一般这种情况下，就很难再入睡。后来，干脆就在晚上十点后关机。这样免去了一些打扰，但后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关机，即使偶尔有打扰，我的手机都24小时开着，为他们——年迈的父母和我的“野先生” 。 父母年岁已高，身体状况不佳，所以，电话成为互通信息的必需品。野先生忙着他的事，有事没事很少来电话，倒是我们打过去的时候居多。常规的问候就是——“妈妈啊，我很好，您和爸爸要注意身体，嘻嘻……”寥寥数语，然后挂断。这样的时候，也是高兴，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他很好，也就放心。 带着钥匙走天涯，电话里融进浓厚的深情，有永远为你守候的人，这样，家，就是温暖和幸福的！这些，与金钱无关！ 三 在马年新春即将到来的日子——腊月22日深夜，我的公婆离开了我们，留给我们永远的思念…… 人们常说，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难处好的关系，是一门学问。现在想想，其实也并不难。 走进邹家，已经有了30年。30年，是个不短的岁月。你想想，两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突然就好起来，那是不可能的，必须在一个个日子里沉淀情感，互相理解，时时沟通，才可能走进对方的内心。 结婚初，我曾烦恼过怨恨过，总是认为老人没有给我们应有的帮助，让我们在初次建立家庭的时候遭受了很多的困难。后来想想，哪个大人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们太过贫穷，力不从心罢了。 结婚后，公婆亲眼见到我操持家务活的能干，工作中的潇潇洒洒，她就特别高兴，她从情感上完全接纳了我，包括我的缺点——臭脾气！她曾给我带过几个月儿子。最让我感动的就是她每年都记得我的生日，每年在我生日将近的日子给我捉来一只自己家散养的母鸡。最近几年，她知道我和儿子喜欢吃南瓜子，她就积积攒攒给我弄好晒干，然后送给我！那年，我儿子高考后，这个没有任何经济收入的农村老太太居然给我上了1000元人情……这1000元是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血汗钱啊！ 节俭和勤劳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公婆生养了三男三女，直到80多岁一直没有终止过田间劳动。菜园在她手中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要强能干的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证明她存在的价值！她不想成为后人的累赘。 后来相处的时间多了， 我们都在暗自观察对方，我们之间有了更多的交流！我放下教书先生的臭架子，在这个家中我就是她的儿媳妇，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都不多想。在公婆大人病危的那段日子，我因为要上班，加上我的腰部有病，我没有更多的服侍她，但我都是力所能及的去多看看她几眼。记得那天学生期末考试，我正在考场，我的先生火急火燎来电话，说母亲快不行了，让我快点回家去见她一面。我冲出校园，和先生一起往老家赶。我见到了她，看到病榻上病若游丝的她，我的眼泪来一下子就来了！在这样一个垂危的病人面前，我无需矜持。我想，我应该说出多年来我都不曾对她说的话，不能让老人带着遗憾离开！我夸赞了公婆的勤劳、干净和能干，我让她不要计较我的坏脾气，我说我其实很认同她的一切，有些时候她是在代人受过！她在一群后人之间即使对待不孝之人依然无法取舍，有些事情她只能难得糊涂，她是无可奈何……我给她承诺，让她别担心，我们会漂漂亮亮把她送走，不会和一些人计较什么……听了我的话，她所有的担忧都释然！后来几位要好的老太太来看望她，她总高兴地说：“我家老二媳妇表态了，会把我漂漂亮亮送走的，我不担心了！”哎，我的承诺，给了病中的老人多大的安慰啊！ 漫漫长夜，漆黑的棺木，紧闭的双眼，僵直的身体，构成了沉重、寂寞、孤独的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从此没有了你，我勤劳的母亲！你，再也不会心疼我，再也不会在老家笑盈盈地守望我们的归去，老家从此寂然！ 几个姑姐很悲痛，她们不无伤感地说：“以后回家就没有人招呼我们了……”我说：“还有我呢，到时候到老家山上祭奠老人后，转身就到我家，我招待大家！”于是，她们的情感中有了几分温暖！ 母亲，万般牵挂就此了无，20多年的婆媳缘分就此中断！但，这份深深的婆媳情，将长存在我记忆深处！你千般的好，我都会永远铭记！ 母亲，你地下安息！ 你若有知，会保佑我们平安、健康！ 偶尔， 翻开相册，有些人就会复活在记忆里；偶尔，哼一首老歌，于是又演绎一个美丽的故事。 倘若，年华真的就是这样流走了， 请你要到文字里来寻我，因为，那是我走过的凭证…… 习惯于记住他人的好，习惯于记录，因为——岁月无痕，文字有声！请到我的文字里来倾听我的时光以及时光里的故事吧！ （作者系刘家场镇庆贺寺初级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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