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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作家05号】程刚和他的小小说

 乐乡树人 2020-07-22

程 刚,松滋市实验初中语文高级教师,荆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教育报》《德育报》《教师报》《语文报》《语文教学与研究》《语文世界》《语文教学之友》《中华活页文选》《读写月报》《写作导报》《高中生学习》《楚天都市报》《现代教育报》《教育时报》《教育周报》《教书育人》《演讲与口才》《师道》《班主任》《湖北教育》《黄河文学》《少年小说》等报刊发表语文教育及文学作品300余篇。指导学生发表习作300余篇。

   

乡酒厂关门半年了。胡乡长为这事急得一连几夜睡不着觉。
去年自己一马当先,兼任厂长,信心十足地办厂,热热闹闹地开工,轰轰烈烈地生产,一时成为全县瞩目的经济开发工作亮点人物,倍受县长的赏识和嘉奖。现在,酒厂经营不善,运转不灵,亏空倒闭,人员鸟散,厂房闲置,设备生锈,场院荒芜,全乡干部群众对此议论纷纷,尤其是乡政府机关干部,对自己的行政决策,微词颇多。唉,整整两年时间,为了这个酒厂,自己费心劳神,辗转奔波,头发白了几根不说,反而遭人指点,真是吃亏不讨好啊。想到这些,胡乡长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幸好,有个浙江老板看上了这个场子,想买这块地皮和厂房,兴办一家工艺制品厂。胡乡长闻之则喜,喜之欲狂。他把大腿一拍,看来,我胡某有救了!这下,总算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了。还有,自己把握时机,兴利除弊,妥善处理好酒厂的遗留问题,不是为全乡办了一件大好事大实事吗?今后,看谁还敢对我胡某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还有,年底的乡政府领导班子换届选举,我再度当选连任是不成问题了。
胡乡长雷厉风行,当即和浙江人商议酒厂转让事宜,并定于本周星期六在乡政府大礼堂办理酒厂房屋场地产权转让手续。
转让涉及大小事情很多,当务之急是给浙江人腾出厂房。时间只剩下四天,为了不误转让大事,胡乡长决定暂时放下政府工作,专心致志,坐阵指挥。
那些酿酒设备,好腾。该拆的拆,该搬的搬。不好腾的是瓶子。
当时胡乡长,不,胡厂长踌躇满志,高瞻远瞩,投资上百万元一次购进了五年的包装用酒瓶,准备大干一场。两大场院,三大仓库,高高的瓶山拔地而起,一座挨着一挨座,蔚为壮观。胡厂长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由于自己的经营太过有“方”,这些酒瓶没用上十分之一就再也用不着了。如今面对自己制造的瓶山,胡乡长眉头紧锁,忧虑重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好了,就让我当一次现代愚公,来搬掉这几座瓶山吧。
腾瓶子用什么办法好?胡乡长集思广益,首先想到的办法是:找买主,把瓶子卖掉。
胡乡长派人询问了县内外大大小小好几家酒厂,需不需要这种酒瓶。对方都说不要。其实,人家是要了也没用。为啥,各厂酒瓶品牌不同,大小不一,规格各异,自成一体,怎能随便改头换面呢?再说,这种酒瓶,头大肚小,黑底白花,本身就极不实用。
既然各酒厂都不要,就卖给县玻璃厂得了,或许玻璃厂用得着。可是,县玻璃厂离这里三百多里,把瓶子拉去卖,估计连运费都卖不回来。
“就当废品卖掉算了!”胡乡长当机立断。
可是废品收购站也说不要。因为废品收购站只收废品,比如玻璃渣之类,那样他们运销起来才划算。这些空瓶,占场地占车厢,费人力费搬运,他们运销成本太大。他们甚至放出话来,即使把这些瓶子白送给他们,他们也不要。
“娘的屁,就当垃圾扔掉!”胡乡长把半截香烟一扔,狠狠地踏上一脚。他有些恼火了,“我就不信,我堂堂一乡之长奈何不了这几个瓶子!”
厂子紧靠城郊,郊东有条废水沟,为扔瓶子提供了方便。
刚扔下几篓瓶子,就引来了一辆拉着怪声的小车子。车壳子上刷着“环境监察”四个黑字。车子刚停稳,看热闹的人就围成了圈。
一个大盖帽从车上下来,问清“谁是负责的”之后,径直走到胡乡长面前:“乱倒废品,污染环境,罚款一千元。这是罚款单,请签字。”
胡乡长急出了一身冷汗:“不知者不为罪啊,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把瓶子捡回来,我们再也不乱扔垃圾了。请您一定高抬贵手,原谅我这一次!”胡乡长自报家门,递烟递水,好话说尽。大盖帽上上下下打量了胡乡长一番,确认并非故意,情有可原,才没撕罚款单。
目送着车子远去,胡乡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唉,几个酒瓶子,还真难煞人啊。
“干脆,挖个大坑,把瓶子埋了!”人群中有人提议。
没等胡乡长回过神,又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别说瞎话。挖坑,说得轻松,你想过没有,在哪里挖,要挖多大挖多深,要费多少人工多少劳力?哟,别说瞎话了。”
不少人点起了头。随后,大家陷入了沉默。一个精瘦的老汉缓缓地捡起一个瓶子,端详着,掂量着,似乎想为它找到可去的归宿。半晌,他无奈地摇摇头,扔了,“嘣——”瓶渣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几只鸦雀。老汉叹着气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走了大半。
“乡长,我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秘书小步上前,小声地开了口。
“你说。”胡乡长表情木然。
“乡长,捡一个总比掉一个好。依我看,瓶子既然卖不掉,扔不了,那就砸了卖玻璃渣子,兴许还能变几个钱呢?”
好端端的瓶子,把它砸成玻璃渣,亏你想得出。况且,得费多少人工啊。胡乡长思前想后。当务之急呀,别无它法了。关键时刻,最能考验领导干部的决策能力。好,看我一乡之长的担当吧!“嗯,是个法子!”胡乡长挥挥手,点点头,眉头松了。
于是,在胡乡长的亲自指挥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砸瓶运动开始了,其壮阔的声势,不亚于当年酒厂投产上马。
“乒——”,“乓——”,“嘣——”,“啪——”……
十几条庄稼汉子头戴防护罩,干起了他们从来没有干过的新鲜活儿,手持木棍,打、砸、锤、敲,各个击破。瓶子的爆裂声此起彼伏,瓶渣儿四处飞溅,引来了一拔又一拔看热闹的人。其中两个年轻女子,悄悄地捡走了几个瓶子。旁人好奇地问她们,她们却笑而不答。
大战两天,眼看不能按期完工,胡乡长下令增加人手,日战夜图。第三天,巍峨的瓶山全部化作玻璃渣堆成的小丘。下午四时,装袋,上车,五辆“东风” 大卡车满载近二十万个酒瓶,不,酒瓶渣子整装待发。围观群众数百,场面隆重得像开业庆典。胡乡长端坐在头辆大卡车上,一声令下:“出发!”车队在众人的目光中浩浩荡荡驶向废品收购站。收购站破例将收购价每斤抬高五厘,共卖现金9275元,除去人工工资、运费和其它开销,结余104.5元。
胡乡长欣慰地笑了。他燃起一支“红塔山”,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语重心长地对秘书说:“要当好父母官,为百姓办件实事真是不易啊。你看,我头发都白了一大把。”顿了顿,他又拍拍秘书的肩,郑重地交代:“记住两件事:一是写一篇报道送到县报社,宣传我乡与时俱进,抓住机遇,变废为宝,圆满解决酒厂遗留问题的典型做法;二是以此为题,写一篇汇报,总结我乡招商引资的成功经验。由我直接交县长过目。听清楚了吗?马上去办,别拖!”眼见秘书点着头去了,胡乡长心里也舒坦了。啊,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上午,乡政府大礼堂外升起了几只巨大的氢气球,气球下挂起了巨幅条幅,一里开外都能看清条幅上的字:热烈祝贺乡酒厂转让成功!热烈祝贺我乡招商引资取得重大突破!九时,大礼堂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乡酒厂房屋场地转让仪式隆重举行,转让合同正式签定。中午,胡乡长特意设宴庆贺,乡政府干部全员陪同。大礼堂三楼的宴会大厅金碧辉煌,座无虚席。美味佳肴,玉露琼浆,杯觥交错,欢声笑语。酒过三巡,胡乡长如凯旋的英雄,满面红光,大谈这次转让成功之道。谈到卖酒瓶的周折,他声如洪钟,感慨不已:“别小看几个酒瓶子,卖起来还真不容易呢。瓶子嘴巴大,肚子小,确实不大像酒瓶,倒像花瓶——”
浙江老板听着听着,来了精神,忙打断了胡乡长的话:“乡长,你说什么,花瓶?”
胡乡长酒至微醺,摇摇晃晃,瞥了浙江老板一眼,吐了口酒气:“是的,酒瓶像花瓶。啊啊,恕我直言——装酒,确实不咋地;插花,应该还可以。唉,黑底白花,蛮漂亮的,真的蛮漂亮的。没想到找买主会那么难,那么难——”
浙江老板兴奋地站起来,一把握住胡乡长的手:“不难,乡长,我就是你的买主。我的厂子生产工艺花卉,就要这种花瓶,我正打算到玻璃厂去批量订购呢!”
(本文初刊于199892日《松滋报》)


 
青峰山脚下有一窝百节蛇。在山脚打过柴的人都这么说。
百节蛇学名叫银环蛇。它身体细长,表皮上有数十节白色环状横纹,传说最多时可达到一百节。
四叔从十五岁就开始吃捕蛇这碗饭,他鼻子特灵,手脚特快,捕蛇绝技无人能比。二十多年来,他踏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差不多捕尽了这里的各种蛇类,他家也因此成为村里的首富,并且盖起了全村第一座别墅,过起了城里人一般舒适的生活。
四叔最喜欢捕百节蛇。百节蛇毒大,毒越大的蛇越值钱,最值钱的是百节蛇的幼蛇。四叔会制蛇药,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就是将孵出七至三十天的幼蛇盘卷干制成药材——“金钱白花蛇”,这是名贵的传统中药材,市场抢手,而且售价居高不下。
布谷鸟开始咕咕咕咕了,家家户户开始耕整早稻秧田了,关于百节蛇的传言渐渐少了,四叔便去青峰山脚下转悠。这座山就在家门口,四叔再熟悉不过了。山上有几条道、几座坟、几棵松,四叔一清二楚。二十多年前,他捕的第一条蛇,就出自这座山上。可以说,这座山,开启了四叔的幸福生活。如今,树木少了,山岭秃了,山上的斑鸠毛虫也少见了。
这一天清晨,四叔从一堆枯黄的茅草丛中闻到一丝腥味。他眼睛一亮,叫声“有蛇”,便寻着腥味扒开茅草往前搜索,腥味在一个靠近水渠的洞口边消失了。
洞口有茶杯粗。四叔凭直觉断定这就是蛇洞,而且一定是百节蛇。
“妈的,还真有了大家伙。”四叔自语了一句,吐口唾沫,挥起了镢头。洞中有洞,还有分岔,挖了两个时辰,大家伙出来了。
这是四叔这么多年来捕到的最大的百节蛇。绿眼睛,椭圆脑袋,茶杯粗,扁担长,可以绕他身子两圈。
四叔将蛇放进网袋,扎紧口,继续挖。手机响了,是婶子催他回家吃中饭,他话都没回,   扔下手机,继续挖。衣服汗湿了又晒干了,晒干了又汗湿了。
太阳当顶的时候,四叔眼睛又陡然一亮,他挖到了蛇窝。看来人们说的没错
蛇窝脸盆大小,四壁光滑,地面铺着细碎的茅草,草屑上挤着许多幼蛇。都是筷子粗细长短,蛇龄20天左右,是干制“金钱白花蛇”的绝佳材料。
四叔一条一条地捉,一条一条地数。哇,整整14条!在四叔眼里,这14条幼蛇,就像堆拥在面前的14匝簇新的钞票。
扎好袋口,往手心吐口唾沫,四叔又抡起了镢头。累,他不知;饥,他不顾。他只知道挖挖挖,挖挖挖。他挥汗如雨,成了一架挖土机器。
日头偏西的时候,半个山脚挖空了,半条沟渠填平了,四叔再也没挖到一条蛇。
吹着口哨,提着沉沉的网袋回家,四叔并不感到累,他的步子反而轻快。四叔心中有数,这些蛇至少可以供他们全家人吃喝半年。嘿嘿——四叔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他扫了一眼正在田里忙碌的男人女人,他们个个脸朝水田背朝青天,一身泥水一身汗水,他们的苦和累,永远没有尽头。
回头望望,青峰山被雾气罩着,成了一团黑云。四叔在寻思另一条大蛇。他挖到的是雄的,那条雌的逃走了,四叔心里有些不甘。“妈的,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他狠狠地啐了一口。
卖完百节蛇,四叔又在青峰山上转了好几天。山上的茅草都踩平了,四叔也没闻到一丝腥味。
“莫非我鼻子不灵了?”四叔有些纳闷了。
后来,不再听到布谷鸟叫了,早稻也开始抽穗扬花了。这一天傍晚,四叔躺在后院的凉席上,边纳凉边听黄梅戏,时不时哼唱几句,突然闻到了一丝腥味。“有蛇!”他叫着跳起来,张大鼻孔,四处搜寻。片刻之后,腥味又消失了。四叔还不死心,他又发动婶子儿媳翻箱倒柜,挖地三尺,结果一无所获。
婶子说:“你别犯迷糊了,你是蛇的克星,蛇都是闻着你的气味就逃的,哪会上门送死呀!”儿媳说:“爹,您一定是嗅觉不灵了吧?”
四叔皱皱眉,更加纳闷了:“莫不是自己的鼻子真的不灵了?”
秋风起了,捕蛇的季节过去了,秋收也开始了。这是农人忙碌的时候,却是四叔一家惬意的时候。别人都忙着收割晚稻采摘棉花,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四叔一家可以足不出户安安稳稳地吹空调打麻将看电视刷微信。是啊,有本事的人,小日子就比别人滋润。这才叫生活,这才叫享受。
这天晚上,秋雨下起来了,而且越下越大。半夜时分四叔起床小便,刚开门,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鼻而来,两颗绿幽幽的亮光在他眼前一闪,小腿肚上就被什么咬了一口,像针刺,像刀割,像锯扯。
四叔一声惊叫:“不好,有蛇!”人就整个儿倒下去了。
四叔的叫声被风雨声盖住了。
 (本文初刊于1998122日《荆州日报》)


张小龙走了

11月9日,星期日。
下午四点钟,接到张小龙爸爸的电话,说张小龙今晚不来上学了,他要转学到三合乡中学去读初二。因为张小龙这次期中考试很差,继续下去连最差的高中都考不上。留个级,可以把基础打好一些。
我,只能默许。这是家长深思熟虑的决定。我连忙说,张小龙本学期表现良好。虽然成绩不理想,但学习态度还是很端正的。他没有违反过班规校纪。还有,他每次的卫生任务都很主动……
五点半,我走进教室,准备上晚自习。第一眼,就不自觉地停到张小龙的座位上。二组第一排中间那张,两个女同学之间。桌子空着,凳子也空着。很安静地空着。我隐隐觉得,自己不小心丢了一件物品,一件不常用却随身带着的物品。
看来,我班上的学生数,将从68减少到67了。
这个张小龙,这个初三(4)班的一员,这个成绩总是落在全班后面的学生。这个有公德心的,尊敬师长的,和同学们相处融洽的小男生。
学生们自顾自地作业,自顾自地记录期中考试的总分和名次,自顾自地埋头于书山题海,没有闲心去观察和思考新空的座位。是啊,他们不知道张小龙从此不再与他们同学。周莹和王沛沛,两个非常勤奋守纪成绩优秀的女生,她们是张小龙的左右同座,她们与张小龙同座了一年半。她们不知道张小龙从此不再与她们同座。他们当然没有觉察,老师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同。
我走下讲台,想从张小龙的座位上发现一本书,或者一支笔什么的。但是,我俯身去看,抽屉里,空空如也。凳子,平稳安静地放在那里。凳面上,干干净净。问周莹,才知道他早在前天放学时就悄然将书本文具统统收走了。
看来,他对辞别是有预谋的。只是今天才让我这个班主任知道。而我学生们,还有班上的科任教师们,要明天才能知道。明天,张小龙的爸爸会来办理转学手续。
我记起了张小龙日记中的句子:“时间过的可真快呀,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初三。那条上学的泥巴小路也焕然一新成了水泥路,那条小路上的脚印也没有了,自己也忘了过去的快乐时光。”是啊,张小龙记忆中的快乐时光离他越来越远了。
我目视着干干净净的空位,心里很不平静。
是他爸爸早就下了最后通碟吗:你这次再考不好,就留级!
还是他妈妈再次哭骂了他:你把妈的脸丢尽了,你太不争气了!
或者,是他自己想吃回头草,把基础打牢些?
初三,中考,升学。
分,学生的命根;考,老师的法宝。
张小龙期中考试七门功课,有四门不及格。其中数学15分,化学13分。
张小龙算是我班被分数淘汰下来的第一人了。虽然离初中毕业只有半个学期。
其实我是清楚的,对张小龙而言,留级对他升学并无根本作用,只不过延长了一年的学习时间罢了。当然,留级一年,他会有所进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可是,如果张小龙是我的孩子,我会选择不让他留级吗?我不会。因为,作为家长,我不敢有别的选择。
人家能考上,你也一定能考上!别人的孩子行,我的孩子也一定能行!
哪一个家长不是这样吼着孩子,哪一个家长不是这样吼着自己?
家长们认准的就是这个理,也只有这个理。
张小龙,还有更多的张小龙们,虽然只有十四五岁,虽然还不曾懂得什么,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多么残酷、多么无情的现实!
我突然想到,如果前天就知道他要走。我会做些什么?
我想,我会把他留下,温声细语地和他说几句话。祝他好好学习,把基础打好一些。并且一直目送他走出校门。
我回过神,开始讲授文言文,讲授课文的考点,传授应考得分的技法。学生们听得专注,我却走神了。我管不住自己的视线,它一次又一次扫向张小龙的座位。似乎要从空着的座位上剜出张小龙的身影来。这个中等个头,头发和衣着都不甚整齐,声音洪亮却常常读错字音,经常被同学们哄笑却一次又一次坚持读完课文的孩子。
似乎,他还端坐在位子上,半生半懂地听我讲《唐雎不辱使命》。
(本文初刊于2009年第8期《语文教学与研究》教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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