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
而靠近真实是经年累下的病
你知道，已无药可医
有时你听见剪刀的咔嚓声
那引擎之力来自夜晚
一只有力的手作用下的刀柄
如同伸向远方的光
两条平行的铁轨，交汇在
某个小站的转弯处
山的底部，一朵打不开的花
你用幻想为它施肥
用雪给它浇水
那梦里的雪呀，不化，不飞，不落
后来，你剪出无数个它的同伴
摆在廊的两侧
前厅后院，这些可以走动的影子
站起来，像一暮烟
2019.05.23
游行
如同深陷于某种规则
我们端坐，互相抚摸
我把手伸向你
像蝴蝶伸向衰老的树枝
久久不肯离开
久久不肯离开的
还有空气，水和潮湿的肌肤
它们下着雨，为目的而来
它们要借助雨水来清洗内心
去除世界的雾霾
你看，落日正渐渐消隐
我应该在你的朗读里
逃离江水，落叶和冬天的雪
2019.06.07
攀
林中幽静，适合赏花阅草
也适合看一只蚂蚁
在一根松针上练习走钢丝
它很勇敢，一直在攀爬
松针呈倾斜状，陡峭之于它
超出我的想象
但它几乎不犹豫，也不走回头路
这是一段艰难的旅程
悬念也由此而生
当它试图再次爬到终点
我竟然有一种
从高处摔下来的恐惧
我有些后悔，我的注视无疑
给了它信心和勇气
落日松开了一切
光秃的树干，像刚被砍断头颅
正在秩序里愉快生长
2019.06.08
瓦解
掏出果仁的
不是我
也不是铁钳
一条虫子
雪白的
充满质感
一步三摇的
软体
天生就懂
钻心术
后来
后来
我没有把南山
指给你
我们只是找到一个
叫南山的地方
日出而作
再后来
我们熄灭炉火
躺在星光下
青草的上空有
流星滑过
我们以为那是神
在看望别人时
偶尔经过
旅馆
这是一场虚设
通常它来自于想象
来自两条软体
在钢筋搭建的房子里
交换基因，用头部的触感
统一思想
在黑暗中，他们互射光芒
偶尔会走到窗前
看撤掉天规的星空
在那，他们找到哲学和美
找到叫做水的物质里
追逐的两只鱼
关于爱，他们只在床上谈及
一条白色的床单蓄满水
水流的出口是天亮
而现在，这个疑似旅馆的房间
再过几秒钟，就会有喧闹声
从窗外的街道上涌进来
